頂點小說 > 異界新俠傳 >第一百五十九章 水牧笛
    黃偉清心裏很是慌亂,卻還是很擔心範銀鈴,不時回頭張望,漸漸地,刀劍碰撞聲音也聽不到了。這金狐山上樹木倒不是很繁茂,一條林子下去,坑坑窪窪,黃偉清忐忑不安,直接就往裏面鑽,他心中隱隱有些焦慮,似乎後面有人追來。

    “站住!”不多時,後面果然傳來聲音,黃偉清朝後望去,卻是水牧笛追到了。她嬌斥一聲,見到黃偉清背影,腳下頓起,一掌直拂黃偉清背部,黃偉清此時本來就已經虛汗連連,水牧笛一掌追到,內力涌出,頓時背上更加嚴寒,腳下一軟,跪倒了下去。

    卻也是巧合,這一跪恰好躲過了那一掌。水牧笛有些驚奇,心道:“想不到還有些武功。”剛纔她那一掌,是天霜掌的‘冰霜流速’,極爲迅捷,能夠躲過它的都不多。她凌空下來,雙手壓向黃偉清背上,黃偉清剛纔一跪,腿上早已痠麻,正想爬起,背後一股氣流衝過來,寒冷徹骨,他掙扎着,卻站不起身子。水牧笛更加好生奇怪,這一招平平無奇,只是掌力下壓,黃偉清身子卻顫顫抖抖,站不起來。

    黃偉清不得已,喊道:“女俠,饒命!”水牧笛本也無殺他之心,手中一拐,提向他的衣領,調轉過來,左手迅速探出,黃偉清叫了兩聲,被她點中兩下,全身動彈不得了。

    “放開我!”黃偉清喊道,他左臂被壓在身子底下,兩腿蜷縮,臉色蒼白。水牧笛看了一眼,卻是笑了起來,旋即恢復平淡,道:“放開你,憑什麼?你以爲你們能夠逃得出去嗎?”黃偉清道:“姑娘,我們遠日無怨近日無仇的,爲何要抓我?”水牧笛道:“剛纔說了,範銀鈴偷學我們冰雪宗的武功,宗門規定,未經傳授,偷學‘冰魄十三式’已經是大罪,而且她不是我們冰雪宗的弟子,更是死罪不赦。”

    黃偉清語氣突然變得冷了起來:“死罪!死罪!”他瞪着水牧笛,將她嚇了一跳:“你要幹什麼?”黃偉清笑道:“我都被你制服了,你怕什麼?”水牧笛冷道:“你找死嗎?本來只是打算放了你去,現在你得罪我,我決定將你一起殺了。”黃偉清抖了抖身子,道:“來啊,你們來殺我啊,反正銀鈴也要被你們殺死了,我也不想活了!”

    水牧笛抿了抿嘴脣,冷道:“她死了你便不想活了嗎?那我就殺了你,看她會不會爲你尋死覓活。”黃偉清神色一慌,心道:“不知道銀鈴會不會爲我這樣……以前我總是聽人說一死而已,臨到頭心裏卻很害怕,唉,真是,看來我黃偉清命盡於此,只是不知道銀鈴如何了……”

    水牧笛察覺入微,嘲笑道:“反正她死定了,對了,你想怎麼死?”黃偉清聽得有氣,道:“難道你們冰雪宗都這般無情嗎?她跟自己的師父學習武功,有本事你們去找他師父,爲何要苦苦爲難她?你們冰雪宗有什麼資格判她死罪?”水牧笛一時無言,她也不知道爲何別人學了武功便是死罪,範銀鈴才這麼大,算上練習武功幾年,怎麼可能去冰雪宗偷學武功。黃偉清哭道:“你殺了我吧,殺了我吧,反正我也不想活了。”

    水牧笛冷道:“一個大男人,哭什麼哭?”黃偉清道:“難道你們笑也不會,哭也不會麼?”水牧笛道:“不知好歹。”黃偉清道:“我哭我自己的,我喜歡哭,不像你們,哭也是一種奢侈,冰雪宗,當真冷若冰雪,你們待在這種地方,早已失去人性,動不動就是要殺人,你們的心腸都是冰雪做的嗎?”

    水牧笛道:“你說什麼?”黃偉清吼道:“我說你們冰雪宗都是一些沒人性的東西!”

    “你竟敢罵我們冰雪宗,你……”她剛說了一句,又沉默下來,想起紫書早幾天說的一番話,心道:難道冰雪宗真的沒人性嗎?紫書姐姐自廢武功,給別人當丫鬟也要脫離冰雪宗,現在這個黃偉清也這麼說,這是真的嗎?她吼道:“你倒是說說,我們冰雪宗哪裏沒人性?人性是什麼?”她們冰雪宗的弟子從小就沒有父母,宗門從不允許她們與山下人交往,從小就受到了嚴厲的管教,山上全是師姐妹,每天除了修煉便是打坐,到了後面接替宗門位置。她們這些弟子,從小都是獨來獨往,在師長面前也是斂聲屏氣,所以在冰雪宗的每個弟子,都十分孤冷。現在她還記得紫書當初走的時候跟她說的一句話:“我不想活得像一頭機器一樣,冰冷的機器,毫無生機!”

    黃偉清冷聲道:“哪裏?你看看你們,說話冷冰冰的,每個人臉上都帶着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漠,你們口口聲聲冰雪宗,視人命如草命,難道不知道每個人的生命都是一般無二的,這是每個人都該有的教養,我瞧你們年紀都不大,但殺起人來肯定都不會手軟的。”水牧笛點頭,她的確殺了不少人,只是宗門叫她殺便也殺了,哪裏知道什麼是非善惡。

    黃偉清繼續說道:“是非不明,善惡不分,這便是你們冰雪宗的作風嗎?你殺一個人,無非是宗門叫你殺的,你如何知道他是善是惡,如此這般,你們的武功也大違本意。”水牧笛聽他如此說,疑惑大起,問道:“他們與我們冰雪宗作對,難道不該死嗎?”黃偉清道:“冰雪宗,你就知道冰雪宗,天下何其之大?難道你們眼中就區區一個冰雪宗,當然我也不是貶低冰雪宗,只是世間的善惡不分,全憑着你們冰雪宗上層旨意行事?就真的對嗎?”

    水牧笛有些慌亂,當初她殺人時候,也是有些猶豫的,那是天頂城一個叫周多槐的富紳,平時賙濟鄉里,名德遠播,而就是因爲在冰雪宗弟子前說了句不得體的話,便全家被殺,在天頂城,蘇天籟就是天,沒人能夠違抗她。水牧笛當時才十一歲,便被派去殺他們一家,她依稀還記得:

    當時周多槐的一家十一口全部被殺,周多槐被留到最後,衆冰雪宗的弟子拿着長劍圍住周多槐,逼着當時還小的她去親手殺了周多槐,周多槐跪在地上,身上早已傷痕累累,他顫聲看着眼神純潔無暇的水牧笛,溫和的笑道:“孩子,你殺了我吧。”陸綾花也在其中,她厲聲喝道:“牧笛,快殺了他,你猶豫什麼?拔劍!”她慢慢將劍拔了出來,卻還

    是不敢上去。

    她另外一個師姐道:“水牧笛,快點,你不殺我就殺了你。”小水牧笛兩眼朦朧,看着滿臉血腥的周多槐,不敢下手。陸綾花道:“水牧笛,你快一點,他反正要死,得罪我冰雪宗的人都得死!”周多槐滿眼淒涼,道:“水小姑娘,你下手吧,叔叔不能動了,你就一劍殺了我吧,我不怪你的。”

    “你是誰叔叔?卑賤的東西,也來自稱我冰雪宗弟子的叔叔?”剛纔逼水牧笛殺周多槐的女子道,說罷,又一劍刺進周多槐的手臂,道:“就是這樣,刺進他的咽喉。”周多槐悶哼一聲,喊道:“快殺了我。”他身子向前一挺,水牧笛受到驚嚇,連忙往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