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塵覺得，他就是當世竇娥，冤情在肚子裏拼命打滾，偏偏冤枉他的還是自己的師父，爲了他跟別人拼過命，這會兒即便快委屈死了，也只好打落牙齒和血吞，連冤枉也不敢說。
靈藥真人俯身逼近蘇塵，眸子裏明明沒有多少情緒，蘇塵看着她的眼睛，心裏卻是重重的嘆了口氣，老老實實的回答道：“師父，人確實是我殺的。”
他說完之後，在心裏唾棄自己，怎麼在美麗的女人面前總是沒有抵抗力？
靈藥真人的眼中似乎有萬千星辰，深邃悠遠，蘇塵不自覺被吸引過去，任由自己沉淪其中。
柳清竹輕輕的咳了一聲，腳步急切的走到了一邊，臉上閃過一絲不自然。
蘇塵瞟了那邊一眼，看不清柳清竹的表情，卻看到她垂在一側的手用力攥着，心裏忽然跳了跳。
靈藥真人面無表情的問道：“你爲什麼殺人？”
蘇塵低下了頭，腦海當中突然閃過了一張稚嫩的臉，“師傅，我之前說的都是實話，在我的眼裏，他們不是人。”
靈藥真人似乎明白了什麼，問道：“你是爲了給靈獸山的弟子報仇，那那個弟子呢？”
“死了，”蘇塵的聲音聽不出什麼情緒，“當時就死了。”
靈藥真人頓了片刻，之後說道：“也就是說，除了你自己之外，根本沒有人能夠證明你當時是爲了救人所以才動的手。”
蘇塵呲的一聲笑了，“即便是那個人還活着，師父，你當真以爲他們會聽那個人的一言之詞嗎？”
靈藥真人笑了，“算你小子聰明，天心劍宗的做法，明顯就是在針對我們，即便我們有證據能夠證明你當時動手並不是爲了搶奪資源，但也無濟於事。”
柳清竹此時轉過身來，眼神刻意的沒有看向蘇塵，“師父，他們這樣做難道不怕引起公憤嗎？”
靈藥真人說道：“他們何曾怕過？羣情激奮又如何？天心劍宗又何曾把任何人放在眼裏，即便是大夏王朝的皇朝，對他們而言，也從來都不是震懾。”
柳清竹顯然不理解，或者說不願意接受，“即便天心劍宗實力強悍，但若是其他六大宗門聯手，即便是天心劍宗也難以對抗。”
靈藥真人沉默了許久，蘇塵在他的臉上似乎看到了一絲無奈與不甘，但是那絲不甘只是一閃而逝，快的讓蘇塵以爲那只是自己的錯覺。
“師父，”蘇塵看了一眼柳清竹，壓低聲音說道：“天心劍宗確實欺人太甚，我和師姐之前追上了史衛城，從他嘴裏得知了一些消息。”
柳清竹聽到蘇塵提起史衛城，快速的搖了搖頭，這件事情，她之前稟告了師父，但是卻沒有提起史衛城被殺的事。
靈藥真人也沒有多想，道：“你說的事情我已經知道了，我靈藥峯的弟子，絕對不會白死，本尊自會讓兇手付出代價。”
蘇塵猜到柳清竹當時告知靈藥真人的時候有些保留，但他還是決定實話實說，因爲他想到了一個計劃。
柳清竹大概是看出了蘇塵的意圖，有些急切地朝這邊走了幾步，兩人之間的異常引起了靈藥真人的注意，她看了看蘇塵，又看了看柳清竹，眼神轉動之間，不露聲色。
柳清竹看着蘇塵，眼中似乎有千言萬語，最終卻什麼都沒說，而是轉身直接跪到了靈藥真人的面前，磕頭道：“弟子有罪。”
靈藥真人身子一歪，靠在軟榻上，“哦，何罪之有，說來聽聽。”
柳清竹又磕了一個頭，蘇塵聽到地板傳來咚的一聲，心裏猛的一陣抽痛，趕緊走過去，扶住了他的肩膀，“師姐，你這是做什麼？事情是我乾的，主意是我出的，你幹嘛請罪？”
靈藥真人勾脣笑了，“既然他不願意說，那就先讓他跪着，蘇塵你來說。”
蘇塵看柳清竹一直跪着，也只好跪在了他的身邊，“我們當時確實從史衛城嘴裏得到了一些消息，只不過用的手段可能有些粗暴，當時的一時不慎，震碎了他的意識。”
“啪嗒！”
蘇塵話音剛落，房門突然被人一掌推開，房中的三個人都愣了。
靈藥真人一下站了起來，雙眼凌厲的盯着門口，看到門外那人時，他明顯的愣了一下，“你怎麼來了？”
靈霄子站在門口，目光悠悠地看着靈藥真人，“今日如果我不來，還不知道你的好徒弟，竟然做了這麼多的事。”
靈藥真人冷笑道：“怎麼？你都把他打吐血了，還不夠，還要跑到我這裏來，當着我的面欺負我的徒弟？”
靈霄子臉色猛的一沉，聲音壓抑道：“你到現在還覺得我欺負你的徒弟，如果當時我不出手，你以爲那些長老會善罷甘休？！”
靈藥真人反駁道：“那些長老又能奈我何，我的徒弟什麼時候輪得到他們多嘴？”
靈霄子氣笑了，道：“好好好，那些長老管不了你，難道我也管不了你了嗎？”
“這就是你管的好徒弟，無法無天，爲非作歹，殺人如麻！”
靈藥真人怒道：“你不要太過分！”
靈霄子深吸了口氣，強逼自己冷靜下來，語重心長地說道：“你一向明辨是非，難道認爲你這個徒弟做的對嗎？他不僅在天魔境地殺了天心劍宗的弟子，而且還追殺史衛城，這哪有一點正道弟子的樣子？”
靈藥真人說道：“那是那些弟子該殺，如果他們沒有事先追殺其他宗門弟子，蘇塵也不會替天行道！”
靈霄子輕聲問道：“那史衛城呢？他又做了什麼？”
靈藥真人這次沉默了很久，史衛城來紫雲宗確實沒做什麼太過於過分的事情。
靈霄子說道：“你知不知道，天心劍宗給宗主靈符傳信，詢問史衛城的下落，如果被他們知道史衛城是被他所殺，到時候你讓宗主如何自處，讓紫雲宗如何自處？”
蘇塵無聲的嘆了口氣，道：“一人做事一人當，任何罪責由我一人承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