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微瞭解一些聖經中的故事,便不難猜出,畫中的人應該是夏娃。
可是爲什麼取名叫做原罪呢
這個時候,神父也注意到了她,便走了過來,善意地問道:“有什麼可以幫到你的嗎”
安願有些不好意思地向後退了一步,帶着歉意說道:“我並不是基督教的信徒,只是偶然間想要進來看一看。”
這樣的回答夠誠實,神父依舊笑的很和藹,繼續說道:“教堂的大門是爲每一個人打開的,你能夠走進來,說不定也是受了神的指引,希望神能夠讓你不再迷茫。”
安願微微欠身表示感激,之後便指着這幅畫,問神父:“爲什麼這幅畫的名字叫做原罪”
神父看了一眼之後,便說道:“envy。”
“什麼”安願一開始以爲自己聽錯了,也好像聽到神父再說自己地嫉妒心,便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
“聖經上說,人生來就帶着七種原罪,其中有一種就是嫉妒。女人一旦犯了此條原罪,便會猶如被毒蛇與藤條纏繞,脫身不得。”神父很耐心地解釋道:“所以這幅油畫就是在告訴我們,千萬不要犯類似的錯誤,尤其是戀愛中的女人。”
神父說這些話也沒有歧視的意思,只是在他見過的事情中,不少是涉及戀愛這一類的妒忌。
安願再次擡頭看着那幅畫,倏然間又多了很多的內疚與自責,眼眶再次溫熱,嘲弄地說道:“我現在就是在犯這樣的錯誤”
神父忍不住上下打量了一下安願,她的氣質溫婉,眉宇之間有些愁緒,看得出平日裏也並不是一個咄咄逼人的人。如果說俗一些,安願的姿色屬於上乘,談吐間也像是有些學識的人,這樣的她只會讓別人嫉妒吧
神父很真誠地說道:“你看起來並不像是會嫉妒的女孩,是因爲剛剛發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嗎”
“是,也不是。”安願擡頭看着那幅畫,淚水再次奪眶而出。
這一次的淚水流的是那樣的心酸、不甘甚至是不捨。
“其實我早就該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可我卻不願意去相信。他們都沒有錯,錯的是我以爲的以爲”
神父看到她眼角的淚水充斥着各種複雜的情緒:生氣,傷心,委屈,嫉妒,這些都有的。但更重要的是她態度裏的真誠。
“你嘗試過溝通嗎”神父問道。
安願苦笑着搖了搖頭,頓了頓,才緩緩開口:“已經不是當年了,也不知道該怎麼開口了。”她開始以旁觀者的身份,向神父講了一段並不感人的故事。
很多年前,女孩愛上了王子,那時候他們是真心相愛的,可命運作弄,讓他們分開了。分開後的那些年,女孩過的很糟糕,曾經的她也是父母的掌上明珠,在一些人眼裏卻視如草芥。女孩很懦弱,也曾想過重拾起勇氣,但都失敗了。
就在她以爲人生只能如此的時候,王子再次出現了,這次的他依舊帶着一身的光芒,甚至比之前更加耀眼,讓人望塵莫及。
即便是這樣,女孩依舊覺得他還是當初的那個人,認定了便不想分開了。直到今天,她才明白,一直在原地踏步停滯不前的就只有女孩自己。
神父聽懂了,其實說白了就是一個失戀的故事。每個人的悲劇都會帶着一些個人主義的色彩,但內核都是一樣的:失敗、孤獨與無力。
神父忍不住拍了拍安願的肩膀表示安慰。
默默留着眼淚的安願再也忍不住低頭嗚咽着。
“這樣的我還怎麼回去以什麼樣的身份回去呢”安願哽咽地說道:“怪我自己太貪心,總是還想留在他身邊。”
這時候安願終於明白了,其實她根本就沒有嫉妒的理由,更沒有生他氣的資本,自然也不可能將他挽留下來。
接下來她所要做的就是默默地抽離開就好了。
想到離開之後,兩人就可能再也沒有什麼關係了,安願還是難過得啪嗒啪嗒地掉下眼淚來。
雖然悲傷那麼的大,可不辭而別也不是安願喜歡的事情,她現在只是需要一點空白的時間宣泄一些自己的情緒,等回到了顧長風與他的未婚妻面前,她又必須拿出自己已經練習好的笑容,去祝福他們。
另一邊,顧長風知道楚辭也帶着安願來了之後,臉色就一直很陰沉,他已經猜到了那個女人知道了自己在美國那邊有了未婚妻,所以纔會心灰意冷地扔下點心倉皇逃走。
楚辭知道顧長風並非善類,一旦被惹怒了,掘了自己祖墳都有可能。現在他就只有堅持說自己其實是好意,安願一直想見他見不到,他就帶她來了,可沒想到什麼都沒來得及說清楚,就被她給誤會了。
顧長風臉色始終陰沉,一言不發,最讓楚辭不能理解的是他居然完全不提去找安願的事情。
回到在西郊的別墅,楚辭看着rachel對傭人剛剛做出來的中式菜餚展現出濃烈的興趣,一直在問東問西,又看着一臉陰鬱地坐在沙發上的顧長風。
這個男人明明就是擔心安願,心神不寧,可卻一直不肯開口說去尋人,這大晚上的居然也放心,真是見鬼了
楚辭不是什麼正人君子,肚子裏都是些鬼主意,可他也知道有話直說、敞開心扉的道理。
終於忍不了的情況下,楚辭便問:“長風哥,你不擔心安願姐嗎她一個女孩子,到現在還沒有回來”
顧長風冷冽的眼神直接掃在了這個“罪魁禍首”的身上:“你是故意的。”
簡單五個字,甚至不是疑問的語氣,楚辭知道這次自己又得拜拜了,可他還是要垂死掙扎地解釋一下。
“這樣的結論下的有些太武斷了,我也只是想讓她知道有這麼個情況,也希望你能好好給安願姐解釋一下,這樣一來二去,肯定會”
楚辭“增進感情”四個字愣是沒有冒出來,就被顧長風的眼神給秒殺了。
就算知道顧長風擺出這架勢也只是想嚇唬嚇唬自己,楚辭還是不可避免的擔心後悔了,因爲這時候已經晚上九點鐘了。
鄉村裏的燈光很是昏暗,很多地方甚至是沒有路燈的,而安願還沒有回來。
終於,在兩人都已經坐不住的情況下,安願回來了。
她穿着微厚的外套,可臉頰處還是被冷風出吹紅了,神情上卻寫滿了疲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