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你就站在那裏,不要動。”她心裏稍稍有點不爽,這個人不請自來也就罷了,竟然還擅自進了她的天居里,實在是膽大包天得很。
雖然她一向敬佩有膽色的人,不過面前這個少年攝政王絕對不能一概而論。
“神女娘娘莫不是生氣了”葮愁與疑惑的問道,聲音儒雅有內涵,決計不是個看起來單單隻有十八十九歲的少年該有的沉穩。
“你這小兒,難道還指望與本尊平起平坐。”如果想同她講什麼待客之道的話,不好意思,從來沒人教過她何爲待客之道,她也學不來。
“不敢。”葮愁與不慌不忙的鞠了一躬,“微臣一直謹記着神女娘孃的吩咐,不敢有絲毫的打擾。實在是,過幾日便是玄國祭祖的時日,不知道神女娘娘可有興趣賜予玄國一個恩澤。”
祭祖
是相起君那老頭兒的忌日
“正是開國玄裔皇帝的忌辰,玄國先祖的忌辰。”葮愁與道,“這樣重大的事情,如果神女娘娘能夠出席,這便是玄國能夠福澤綿延的吉兆。”
至於福澤不福澤的,這個她暫且不管。看現在玄國的命數,還能讓他們瞎折騰一陣子,總不至於危難於旦夕之間。
“既然是你們先祖的忌辰,本尊自當出席。”她自然是要出席的,看看那老頭兒的大好河山如今究竟如何了。只是,“這次祭祖活動是你這個小兒部署的嗎”
“是。”葮愁與點了點頭。
“果真是年輕有爲。”她這絕對不是在誇他。
“微臣當之有愧。”
“你知道就好。”微笑。
葮愁與臉上溫和的笑意微微一頓,看向玄玄的眸光也是微微一變。不過這細微的變化無損他得體的儒雅,他轉頭看向了一旁靜默不語的小相冷。
“許久不見九皇子殿下,殿下看起來氣色好了許多。”他的詢問恭敬有禮,全然沒有絲毫怠慢。
“你這消息也傳達了,本尊的弟子也問候過了,是要本尊親自送你出去”玄玄笑語盈盈飲茶,只是笑容未達眼底,作爲神女的架子倒也端的正正的。
雖然有下逐客令的嫌疑,但她做來是十分的自然。
“這邊請吧。”小相冷也是知道了神女座下弟子的重任,小手一伸,小臉微微一揚,送客的重任落在了他的身上。
葮愁與被這對師徒弄得有些不知所措,大約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事情,遇到這樣不待見他的人。不過這對師徒配合倒也默契,而且他似乎是天生的好脾氣好氣度。
“有勞殿下。”
的確是有勞了,讓小冷送他出去實在是太給臉了
不一會兒的功夫,小相冷是面無表情的回來了。他的小臉雖然一直都是淡淡的的,但這表情的確是有些可疑。略有動容,只是那動容是一種奇怪的恨意。
“難道他對你說什麼難聽話了”
“只是恨意加強了罷了。”小相冷淡淡道。
玄玄覺着這時候他還能保持這份淡定的情緒,她必需手動給他點個贊纔行。
“滅族之處如何消除”
呃,滅族之仇未免有些玩大了
“其實很簡單啊,簡單粗暴點好了,要麼是你消失,要麼是你讓他消失。”
這幾日玄玄有些憂鬱,憂鬱得沒心情逗弄她的好徒兒。其實她看似平靜,實則平靜之下是莫名的情緒,相起君的忌辰在即,心慌慌。
夜裏,她獨坐回廊,看着月色發呆。
手裏端着茶,在她喝來的效果卻更像是酒。
她喜歡這詩人一樣的惆悵,可惜她沒有做詩人的天分,看着月色半會兒也沒有絲毫作詩的靈感。好在她兒時並沒有做詩人的遠大志向,倒也無傷大雅。
可是
“怎麼辦老頭兒,我還沒有做好去看你的準備”她還沒有做好接受這一切的準備
可惜,無關她有沒有做好準備,第二日的日頭雖然無法升起,但玄國開國皇帝玄裔帝的忌辰還是要一如既往的進行。
今日並不是個好天道,風起雲涌,明顯是暴風雨來臨的平靜。
如此陰鬱的天氣,一如她憂鬱的心情
小相冷這幾日見她拉長的臉已經見怪不怪,悠悠然從她的身旁走過。“他們已經在外頭等候了,時辰在即。”
“小冷啊,你師傅我恐怕是神經焦慮症,快讓爲師抱抱,莫名的渾身發冷。”她一副虛弱的模樣,神色聳拉着,不過見她肌膚似雪,除卻些許有氣無力,倒也無礙她神女的形象。
“”
無精打采的走出了天居里,外頭是清一色白色衣着的宮人在等候,這樣莊重嚴肅的顏色,倒像是來迎接她的棺槨的。
她揮了揮手將那些人打發了,帶着小相冷在皇宮裏遊蕩。
陌生又熟悉的道路,簡直是毫無意義的存在。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玄玄你是在逃避嗎”小相冷跟在她的身旁,瞧着她懨懨的神色。
“這算是哪門子的逃避,若是真的要逃避直接閉門不出。”
“那你爲什麼還要出來”
有一種被戳中心事的感覺,還是被一個六歲的小孩子。
“小冷,你真的只有六歲嗎”
“只有膚淺的人才會用年紀來衡量智商。”小相冷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好似她的問題非常的白癡一樣。
這小鬼好大的口氣
待她正要好生的教育一下小相冷,重振一下師威的時候,小相冷已經率先往前走去,“走這邊。”
“要去哪兒”
總歸她也是漫無目的的走着,便跟着去一探究竟了。
走着走着,是來到了一處她毫無印象的宮苑,這宮苑顯然有些破落了。倒不是這宮苑真的破落了,而是整體看起來給人的感覺十分的荒涼,寸草不生的感覺。
匾額上是公正的三個大字漱芳宮。
“這是我母妃的宮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