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樓上氣氛融洽的時候,外面的街道上突然掠出一個人影。那人站在花籃上,卻沒有梅香雪那般翩若驚鴻的姿態,腳下的花盆立刻被他踩歪了兩個。看到來人,朱顏也頓時變了臉色。朱顏臉色微沉,想要站起身來卻被謝安瀾一把按住,沉聲道:“鎮靜”
朱顏咬牙,一雙美眸緊緊地盯着外面的人。
樓上的女眷們也嚇了一跳,那麼一個穿着一身布衣,一副落拓模樣的中年男子,顯然不會是來表演節目的人。
謝安瀾站起身來走到樓邊,沉聲道:“來者何人”
來人自然不是被人,正是七星寨寨主郭祈風,朱顏的結義大哥兼前夫。
郭祈風看到謝安瀾,不由地微微皺眉。他對陸離和謝安瀾的印象一貫不好,即便是陸離救了他的命。看到謝安瀾在這裏,郭祈風眼底倒是越發地多了幾分篤定,手中的長劍朝着謝安瀾一指,沉聲道:“棠兒在哪裏”
謝安瀾淡淡道:“我聽不懂郭先生的話。”
郭祈風冷聲道:“陸夫人,你若在不說,別怪我不客氣了。”
謝安瀾背後,朱顏剛要站起身來,卻又被一隻手按住了。朱顏回頭便看到葉無情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了她身後。葉無情無聲的拍了拍她的肩膀,朝她搖了搖頭。朱顏輕咬着朱脣,不知怎麼的眼眶有些微紅。
謝安瀾微微眯眼,她已經在對面人圍觀的人羣中看到了史菁菁。她身邊還跟着幾個年紀大小不同的男子,只看衣着就知道必然是一路的。
謝安瀾輕哼一聲,淡淡道:“郭先生,今天知州府在此舉辦花會,先生若是有什麼事情不妨先去知州府。”
可惜郭祈風顯然並不想給她這個面子,一言不發的就提劍朝着這邊衝了過來。樓中一些膽小的女眷忍不住驚呼出聲。謝安瀾眼眸一沉:給臉不要臉
郭祈風還沒衝到樓前,下面就有數條淺紫色的長綾騰空而起,在他面前編制除了一道網攔住了去路。這自然攔不住郭祈風,郭祈風手中的長劍一揮,淺紫色的網立刻破碎。但是郭祈風在空中的勢頭也被阻擋,飄然落到了地上。
謝安瀾冷聲道:“郭先生,今天本夫人有事,有什麼事情回頭再說。”
“棠兒在哪兒”郭祈風厲聲道。
說着又想要往上衝,樓下迎賓的姑娘們想
要阻攔。謝安瀾卻知道她們的武功是攔不住郭祈風的,沉聲道:“退下”
同時凌空躍了出去,身後的樓中有事一陣驚呼。
身在空中,謝安瀾已經抽出了腰間的銀鞭朝着郭祈風捲了過去。兩人當場便你來我往地打了起來。
“朱老闆這,這是怎麼回事啊”
朱顏微微垂眸,很快便擡眼笑了起來,“不過是個來找事兒的吧了,各位便當成是個樂子瞧瞧吧。難得知州夫人親自上場,這熱鬧可是難得一見的。”
確實是難得一見的,但是誰也沒想到那仙女似得知州夫人竟然還是個能飛來飛去的高手啊。如此一來,人羣中好幾位對俊美出塵的知州大人還有些念想的閨秀們只得不甘不願的在心中將一抹綺思給掐滅了。看看這知州夫人鞭子揮的那個利落,這若是揮到了自己的身上,她們可沒有那中年男子的利落伸手能夠避開。
金明珠更是興奮的擠到了葉無情身邊,“葉姑娘,葉姑娘,你說誰會贏”
葉無情堅定地道:“當然是少夫人。”
“真的”金明珠有些驚訝,葉無情卻是理所當然,“自然。”
朱顏挑眉道:“你倒是自信,他的功夫也不差。”準確得說,比謝安瀾要好。
葉無情淡淡道:“少夫人若是想要下狠手,他現在已經躺下了。”
朱顏默然,她當然明白謝安瀾手下留情是因爲自己。她確實是不太清楚謝安瀾的真實實力,但是心中也清楚,如果謝安瀾真的只有她看到的那些實力的話,睿王是不可能破例收一個女子爲徒的。
轉眼間兩人已經打了數百招了,郭祈風也有些震驚。這個女子的身手竟然比在上雍的時候高強了不少。這纔不過區區半年的時間,竟然能夠長進到如此地步。
謝安瀾一邊與郭祈風拆招,一邊冷聲道:“郭祈風,今天我辦花會,你故意過來拆臺麼”
郭祈風也不示弱,“我若不是今天來,只怕連知州府都靠近不了吧把棠兒交出來”
謝安瀾又是好氣又是好笑,“我沒見過什麼棠兒。”現在沒有薛棠兒,只有朱老闆。
郭祈風怒極,當下手上又加了幾分勁。謝安瀾也怒了,但是卻沒想到血染花會嚇到一衆的女眷賓客。只是手中的長鞭揮的更加凌厲了幾分。
美人坊旁邊的茶樓裏,自然也有人將這一幕看在了眼底。
宇文策坐在窗口饒有興致地看着眼前的交鋒,挑眉道:“果然是資質過人,短短數日竟然能有如此進步。蒼三”
他身後蒼三有些慚愧地低頭道:“屬下不及。”
宇文策嘆氣,“怎麼好東西都讓東方明烈佔去了呢”
蘭陽郡主有些不服氣地道:“舅舅,她也沒多厲害啊。打了這麼久了,連個籍籍無名之徒都拿不下來。”宇文策斜了她一眼道:“難不成你能打得過她內力淺薄,卻能跟這人打成平手已經證明她實力了得的。況且她尚未滿二十,等再過幾年,內力深厚了,眼前這位在她手下撐不過兩百招。”
蘭陽郡主有些惱羞,卻也不能說什麼。她確實是打不過這個郭祈風。
坐在旁邊的宇文靜倒是顯得十分平靜,只是道:“父王,謝安瀾向來在外人面前都是隱藏實力,這次在大庭廣衆之下出手”
宇文策笑道:“天高皇帝遠,現在隱不隱藏身份實力已經沒什麼要緊的了。當初隱藏身份是爲了陸離,如今眼看着陸離跟昭平帝也要鬧翻了,那就沒什麼必要了。一旦睿王昭告天下謝安瀾是他的徒弟,除非圖窮匕見,否則謝安瀾就是站在昭平帝面前給他殺,昭平帝也未必有膽子動她。”
“睿王殿下的徒弟”宇文靜輕聲喃喃道,心中卻是有些羨慕謝安瀾。她雖然是胤安攝政王的親生女兒,但是她心裏卻知道自己這個父王並沒有怎麼將她放在眼裏。一旦她失去了價值或者成爲了累贅,等待她的只能是拋棄。而謝安瀾,原本不過是一個秀才的女兒,卻因爲天資出衆,讓睿王看重。睿王府的作風她也是有了解的,謝安瀾既然拜了睿王爲師,睿王就當真是會將她當成徒弟晚輩愛護有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