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
“什麼病？”龍飛笙習慣性地問道，問了之後才覺得這太不禮貌了，“對不起，我不該多問的。”
博君瑞搖搖頭，有些落寞，“不要緊，他其實熬得特別辛苦，公司上下大包大攬，身體早就出現了毛病，可最諷刺的是，他不是病死，而是出車禍死的，他死的時候，我沒在身邊，在國外集訓，最後一面都沒見到，母親甚至不告知我，等我回家知道這件事，父親已經走了一個多月了。”
“那你……”龍飛笙看出他很難過，但是，她不懂得這些感覺，她已經很久沒有人的感情了，不知道從何安慰，“人死不能復生，想開點。”
“沒事，都過去了十年了。”他輕輕嘆氣，“最艱難的，應該是媽媽，父親走後，她還打理公司，還要照顧妹妹。”
“那你母親，現在身體還好吧？”龍飛笙問道。
博君瑞點頭，露出了安慰之色，“好，她身體很好，父親走後第二年，她再婚了，嫁給了父親當年的好朋友，他們現在很幸福，繼父對我和妹妹都很好，把我們視作親生的，其實父親還在的時候，他對我們兄妹就特別好。”
“那也算不錯。”龍飛笙若有所思地道。
人都是要向前看的，不管生活經歷了什麼磨難，日子只要還在繼續，就必須捂住傷口前行。
“那你，結婚幾年了？”龍飛笙問道。
博君瑞舉起手，“你看我帶婚戒了嗎？”
龍飛笙噢，“我以爲你結婚了，你昨天說家裏有一個不喫榴蓮的人，我還以爲是你的妻子。”
“是我繼父和妹妹。”博君瑞說起妹妹的時候，臉上飽含寵溺，看來他真的很疼愛這個妹妹。
靠窗的那一桌有兩個鬼慢慢地站了起來，朝龍飛笙和博君瑞走過來。
兩人模樣都長得很好，穿着雖然有些舊派，但是因爲身材好，模樣好，並不覺得突兀。
女子是上了妝的，遮蔽了蒼白的臉，嘴脣殷紅，衣衫略暴露。
二鬼手裏都捧着一杯酒，女的直接就在博君瑞身邊坐了下來，胸口貼上去，嫵媚地問道：“帥哥，一起喝酒好嗎？”
那男鬼也坐在了龍飛笙的身邊，手指輕輕地從桌子上慢慢地移過去，指尖碰觸龍飛笙的手背，撓了一下，極盡挑逗，“美女，好久不見，今天，不如請我們喝杯酒？”
龍飛笙不是現任龍女，身上的龍氣可隨意收斂，如今的她，在所有人的眼中看來，也不過是個尋常的女人，不具任何的威嚇。
博君瑞很不喜歡，伸手推開，冷道：“對不起，我和朋友在聊天，請你自重一些。”
“我們也可以是朋友啊！”女鬼肆意一笑，紅脣竟然直接就湊了過來，想親上博君瑞的臉。
博君瑞霍然站起來，“夠了，你們馬上走。”
女鬼眸子倏然陰狠起來，陰惻惻地笑了一聲，“我們可以走，別後悔。”
二鬼哼了一聲，轉身走。
龍飛笙站起來，含笑道：“等一下！”
她走過去，從後面摟住兩人的脖子，道：“今晚這裏最好不要出任何事，否則，我打你們一個魂飛魄散。”
二鬼知道遇到高人了，不敢造次，連聲應着，與另外兩隻鬼一同走進了廁所。
之後，沒再出來。
龍飛笙心滿意足地坐下來，看着一臉微慍的博君瑞，“生氣什麼？一看就知道是醉貓。”
“真是討厭，你剛纔跟他們說什麼了？”博君瑞問道。
“叫他們不要醉酒開車。”龍飛笙道，“有些人，還是要好好教育教育的。”
“他們不會聽你的，別傻了。”博君瑞笑道。
“那不管他們了，我反正盡到起告知的義務了。”龍飛笙微笑。
博君瑞看着她，柔和的光線下，她的臉顯得特別的柔淨，像一朵出塵的蓮花，不沾半點污垢。
其實她笑起來真的特別好看，她應該多笑一些。
喝了兩杯酒，龍飛笙說累了，博君瑞很紳士地道：“那我們回去吧。”
他招來酒保結賬，一同走去停車場拿車。
這種舊商業街停車場，都比較侷促陰暗，排氣不足，有各種奇怪的味道。
兩人剛進停車場，便見燈光閃了閃，龍飛笙眸色冷峻，看來，沒聽進去啊。
“這棟大樓的電線需要重新拉一下，有安全隱患。”博君瑞皺起眉頭道。
“嗯，是的。”龍飛笙心不在焉地應道，眸色四顧。
遠遠地就看到車了，博君瑞定睛細看，竟然看到車子裏坐着四個人。
再仔細看，坐在前頭的那兩人，就是方纔在清吧過來搭訕的男女。
他冷道：“竟然如此猖狂？想盜車還是尋仇？看來我們早被盯上了，不然，怎知道那是我們的車？”
龍飛笙也看了一眼，面無表情地走過去，那四個鬼應該是尋氣味而至的。
博君瑞快步走過去，一手拉開車門，冷冷地道：“怎麼？想跟我們回派出所嗎？”
坐在駕駛座上的是剛纔搭訕龍飛笙的男鬼，他衝博君瑞露齒一笑，滿嘴的牙齒，竟然都是黑色的，嘴巴張開就像一個黑色的洞，看着特別瘮人。
他眼裏，開始滴出鮮血，一滴一滴，仿若淚水一般，但是臉上依舊是猙獰的笑。
博君瑞大喫一驚，下意識地退後護在了龍飛笙的身邊，警備地看着車裏的……人還是鬼？
他沒有看到龍飛笙的耳環忽然閃了一下，停車場的燈瞬間熄滅。
博君瑞聽到鬼哭狼嚎的聲音，四面八方地圍過來，空氣漸冷，水霧很重，漆黑的什麼都看不見。
這情況也就持續了十秒左右，停車場一下子光亮起來，再看車裏，四鬼已經消失了。
他滿心震駭，輕輕地踢了一下車門，車門發出沉啞的聲響，是正常的聲響。
他顧不得手心發麻，轉身對龍飛笙道：“這裏太詭異了，我們走吧。”
龍飛笙點頭，“好。”
她上了駕駛座，這一次，換她開車，她看到博君瑞的手都在微顫了。
估計也是嚇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