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國已經陰天多日,好不容易來了個晴天,京城郊外一處小人家,心情好到立刻慶祝。
而一聲啼哭,也正是在這時候響起。
“哇哇哇”
“是個男娃娃”
接生婆一臉喜氣洋洋,臉上的肉都跟着抖了起來。畢竟在這年代裏,尤其是在這種普通人家,接生到男孩可比接生到女孩所得的報酬多的多。
聽到聲音,一家人更是喜悅,女人早就已經痛得額頭上滿是汗,而男人,卻是連連叫好,一邊體貼的過去爲女人擦去額上汗。
一個老婦人,立刻開始給老祖宗燒香,聲音都因爲激動而在顫抖,“祖宗保佑,祖宗保佑,我王家香火不斷啊”
男人也是激動連連,不孝有三,無後爲大,現在心頭的一樁事,總算是放了下來。
突然,“砰”的一聲,大門被人從外面一腳踹開,一羣黑衣人突然蜂擁而入,話都不說就直接將所有人刺殺
“啊你們是誰呀我們不過是普通老百姓,沒招惹過誰”老太太滿臉惶恐,她這輩子從沒做過什麼壞事,兒子兒媳也都是老實人,實在是想不通面前這羣人是怎麼回事。
“怪就怪你們的孩子生的不是時候,我們主子需要他。”
扭頭那個人大步走向前來,將孩子一把搶過,不顧女人大哭大喊,只稍一用力,就把孩子抱在了懷裏。
“放心,你的孩子以後會飛黃騰達,得到這個世界上,所有人都得不到的尊貴。”玉風寒冷冷一笑,“爲了孩子的未來,賠上你們的性命,值得了。”
話落,也不等他們同意或者反對,大手一揮,示意身後的黑人動手,連帶着接生婆一起通通殺死。
血,濺了滿地,孩子,還在不停的大哭。玉風寒看都沒看身後的屍體,只是吩咐道,“處理的乾淨點。”
陽光,暖暖地灑向地上的血,不一會便幹了一小片,而熊熊烈火也在這個時候燃燒起來。
火燒,永遠是掩蓋事實最好的方法,因爲一場意外,所有人都慘死在了火裏,包括那個在世人眼中還未出生的孩子。
當晚,就傳來皇宮中雲妃誕下一子的消息。
次日一早,玉雲染就召集了所有大臣進宮,偌大的宮殿上,所有大臣跪了一地,她端坐在珠簾後,眼神中是肅殺般的冷靜。
脣角微微勾起,冷眼看了一旁的公公,道,“公公,是時候將遺詔公佈於天下了。”
“是。”
公公蹙着眉,心下對於百醇已經去世,這個消息還有些接受不了。可到時候就擺在自己的手裏,也的的確確是百醇的字跡,他也只能黯然神傷。
拉長的聲音立刻在這大殿當中響起,“今,朕因故遭人暗算,垂死在即,特留下遺詔,雙生子終爲不幸,若朕崩,立雲妃遺腹子爲帝,若遺腹子爲女子,則擇婉貴妃一子爲帝。”
讀罷,公公擦了擦眼角的淚,這也的確是百醇的做風,考慮周全。
殿下,議論紛
當即就有一個副將站了出來,“依臣看來,這遺詔並不可信,不見梁帝屍身,我等絕不信此遺詔”
“哦那你有意見”
聽着這個陌生的聲音,玉雲染只是冷冷一笑,又看向了旁邊的公公,“這是哪一個大臣”
“回娘娘,是”
“嗯”
話還沒說完就被玉雲染冷聲打斷,聲音嚴肅,帶着質問,公公背後陡然冒出冷汗,忙改口,“回,回太后,是新封不久的副將軍,王方。”
照理來說,百醇並沒有冊封皇后,母憑子貴自己的孩子成爲新皇,她自然就是太后。
沉默。
空氣中瀰漫開久久的沉默,有人爲王方捏了一把汗。
“既然是新冊封的,不識大體,也不足爲奇。”玉雲染似乎不在意的揮了揮手,就在衆人以爲不會發生什麼時,她聲音卻突然變大,“革職。”
“革職便革職,反正這一身官位,原本也不是我所求”
王方也火大,他所要報仇的,正是原來的楚光年家裏的一個下人,那下人看上一個傾心於自己的女子,女子死活不從他,他卻把怒火發泄到自己頭上來。
而今,楚光年被責罰,那個下人的仇,早就被自己報了。而之所以還在這朝廷當中呆着,無非是還在等着靈心。
希望還能再見一面,不知道她對自己是否有情,但若連試都不試一下,總歸是不甘心的。
而今離去,也正好去尋她。
接着,毫不猶豫的離開。
玉雲染只是冷冷一笑,小小王方,全然不足以對自己造成威脅,“還有人想要和他一樣麼若要離開的,就趕快離開,若留下來,就得聽本宮的。”
又冷聲道,“自今日起,由本宮代管朝政”
殿下依舊議論紛紛,卻沒有人敢像方纔王方一樣站起來反駁,畢竟,小官不敢,而大官,不敢枉然表意見。
接着,便是一片混亂的時期,她要執政,自然是有許多人不許的,而表面上玉雲染並沒有表現出什麼,背地裏卻是派人暗殺。
朝廷,也陷入和楚國一樣的混亂。人人自危,大臣們互相之間也沒有了彼此間的信任,亦有不少被策反者,去對付原來與自己同一陣營的人,更有人假裝被策反,等待着時機。
只有夏侯國,一派祥和,不僅僅是表面的祥和,而是內裏的安靜。
夏侯國除了兩年前的那場戰爭之外,多年積攢的底蘊,讓他們就連最底層的百姓都足以過上衣食無憂的生活。
甚至是大街上原本人人厭惡的乞丐,也能夠不時得到人們善意的施捨,不少大戶人家開門施粥,專爲乞丐行善。
也誠然,只有在保證了自身衣食無憂且有富餘的情況下,人們纔有資格去善良。而當資源缺乏,連自身都分不到的時候,誰還會記得人性
皇宮裏,夏侯鳶一臉感激的將手中的盒子推到付挽寧面前,“這都要謝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