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動。”
感覺到他濃密的睫毛在自己的手下輕輕拂動,百醇立刻出聲。付挽寧撇了撇嘴巴,只好閉上了眼睛。
其實不用看,她也知道,戰場上現在已經是血流成河,自古以來只要是戰爭就少不了流血,死人這兩件事。
現在她只希望百醇沒有受傷。
耳邊不斷的傳來各種各樣的廝殺怒吼聲,付挽寧已經漸漸開始麻木,只是偶爾才問一句,“百醇,你沒什麼事兒吧”
“你可一定要要照顧好自己,不要只看着我,不能受傷啊。”
“你可一定不要受傷啊不然的話,我就帶着孩子離開你”
過一會就這麼重複一遍,一直到百醇都聽得開始有些煩,“我都捂住你的眼睛了,沒有手再去捂住你的嘴巴了,你就不能安靜點嗎”
“那好吧,我安靜點。”付挽寧皺了皺眉毛,有些不滿的輕輕嘟了下嘴巴,這一次是徹底的安靜下來,沒有再說什麼。
耳邊只剩下廝殺怒吼聲,根本感覺不到時間的流逝,付挽寧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周圍才漸漸安靜下來。
只突然聽到一道粗獷的聲音傳來,“秉皇上,梁軍,大勝”
雙眼透露着極大的驚喜,就連坐在馬上的付挽寧,也能夠感受到他的喜悅。百醇自然是欣喜異常,卻還是沒鬆開付挽寧的眼睛,崩了許久的臉上終於露出幾分笑意,“結束了嗎應該不會這麼簡單,但至少這是一個好的開端。”
說着,也不管楚光年還在下面跪着,只是毫不在意的揮了揮手,示意他起來,而後策馬揚鞭,向着遠方奔去。
一直到離開戰場較遠的地方,才鬆開付挽寧的眼睛,“婉兒,過去了。這次是爲了證明你回來了,以後再也不會帶你來到戰場上。”
他看着付挽寧的眼睛中有隱隱的自責,知道付挽寧素來善良,見不得廝殺,讓他來到這裏,也是有些於心不忍。
“你受傷了”不想,付挽寧只是剛剛睜開眼睛,就一臉平靜的問道。
百醇下意識的搖了搖頭,“沒有。”
“是不是因爲只有一隻手能夠打仗,而另一隻手要顧及着我的安危,所以你才受傷的”付挽寧卻好像沒有聽到一般,依舊咄咄逼人的問道。
“我都說過了,沒有受傷。”
百醇一雙眼睛微微垂下,有些不在那邊,有的看向遠方,沒有看付挽寧。
“看着我的眼睛告訴我。”付挽寧蹙眉,語氣很是強硬,“在戰場上的時候,我就已經感覺到了,你不要忘了,我還是一個醫者,對着血腥味有着獨特的敏感度,你想要瞞過我,還是有些難度的。”
“我”
百醇張了張口,卻不知道說些什麼,“我還不是怕你擔心。”
“肯定是因爲要用手護着我,所以你才受傷的。”付挽寧皺眉,撕掉她身上的布條,翻身下馬,對着百醇伸出一隻手,“下馬。”
百醇聞言,知道自己已經沒有拒絕的餘地,遂將一隻手搭着付挽寧的手,卻
根本沒借用她的的力道,就翻身下馬。
用的平靜無波的陳述句,而不是疑問句。
百醇像一個做錯事的小孩子,小聲道,“肩膀。”
“噗。”付挽寧聞言卻是忍不住笑了,“你怎麼變得越來越愛撒嬌了,真是一點也不像我以前認識的那個百醇了。”
說着,嘴角止不住的想往上仰,翻到了百醇的後面,爲他包紮。
她的動作很是小心、輕柔,也很是熟練,整個過程中百醇沒有感受到一絲的痛苦,除了最後。
“嘶,好痛,你下手不能輕一點嗎”
繞是他是受過千辛萬難的百醇,但他終究也不過是一個凡人,在這突如其來的痛苦面前,還是忍不住輕哼了一下。
付挽寧一臉埋怨,“看你以後會不會好好照顧自己。”
說着,徑直將手中的動作停下,翻身熟練上馬,“現在我們該回去了。”
“不要。”
百醇卻是翻身上馬,坐在她的身後,趴在她的耳邊搖了搖頭。
付挽寧氣結,只覺得百醇現在就像一個難哄的小孩,氣得他扭過頭來,怒氣衝衝的說道,“那你想幹什麼”
“荒郊野外四下無人,你說幹什麼”百醇邪魅一笑,絲毫不見,剛剛包紮時那副痛苦的模樣。
“你想,唔”
付挽寧還沒有回答完,就感覺脣畔上貼上了兩片濡溼的柔軟,不用想也知道,現在又是百醇在索求了。
只好迷迷糊糊道,“你快唔,停下來,後唔,面有人過,過來”
百醇就好像完全沒有聽到她的話,只是加深了這個吻,更加用力,良久才鬆開了她,“婉兒,再也不要離開我好嗎我真的好害怕失去你。”
周遭是一天剛開始長出的野草,寂寂無聲,沒有動人的絲竹管絃音樂之聲,也沒有浪漫玫瑰柔情粉意。
但只要看着百醇那雙燦若星辰的眸子,付挽寧就忍不住輕輕點了點頭,“我答應你,再也不會離開你。”
話落,還沒有等到百醇回答,就聽到後面傳來了士兵的聲音,“屬下參見皇上”
百醇蹙眉,一雙眸子裏填滿了做好事被打斷的不樂意,“沒看見我在做什麼嗎這個時候來打擾我”
話還沒說完,就被付挽寧打斷了,她一臉驚訝的看着面前的這個兵,有些驚訝的問道,“你不是王方嗎”
看着面前這個人,付挽寧有些驚訝,沒想到居然能夠在這個時候還能遇到故人。
王方有些不好意思的撓撓頭,似乎完全沒有看到百醇的憤怒,只是朝着付挽寧抱拳行禮,“娘娘,好久不見。”
“真的是好久沒有見過了。”付挽寧微微彎起脣角,回想起來當年自己幼稚的行爲,還是覺得有些好笑。看到王方正想再說些什麼的時候,就聽到他先開了口。
“娘娘,屬下是想問你一件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