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落,她便轉身朝着馬車走去,留給玉風寒一個孤單消瘦的背影。彷彿是一朵傲世獨立的蓮花,可遠觀而不可褻玩。
是了,她還是她,那個將他玩弄於鼓掌之間,聰明絕頂,美貌無雙的她,那個不可一世的付挽寧。
玉風寒心下驀然一動,許久之前對付挽寧動過的感情再一次蠢蠢欲動。
“付挽寧”
輕輕呢喃着付挽寧名字,就連玉風寒自己都沒有發現,那些對付挽寧的怨恨早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只有欽佩。
付挽寧自然沒有聽到他的呼喚,徑直走向了寒夜,路過他身邊時,輕輕丟下兩個字,“走吧。”
“是。”
寒夜如同魔怔了一般,點了點頭,連忙跟上付挽寧的步伐。
身後黑人皆一個個愣在原地,完全搞不懂發生了什麼,也不知付挽寧給他們老大說了什麼。
“主上,我們不是來追殺他們的嗎現在還要不要殺”其中一個黑衣人有些疑惑的靠近玉風寒,垂頭問道。
“暫且按兵不動。”
望着付挽寧的背影正在出神的玉風寒聞言頭也沒動一下,冷冷丟下這麼一句話,就繼續望着付挽寧出神。
那黑衣人有些尷尬的停在原地站了幾秒鐘,見玉風寒始終沒有動作,方纔勸道,“主上,您不要忘了我們來梁國的目的。還有,雲主子這次拍您出來時讓您做什麼。”
聞言,玉風寒怔了一下,旋即勃然大怒,
“大膽”
伴隨着這兩個字落地,又是一道轟隆隆的雷聲,雨開始越下越大,如豆子一般叩擊在地上,頗有一種要將這個世界淹沒的衝動。
“我要做什麼事還輪不到你們來指揮。任何時候都要記住你們的本分以及你們的身份。”玉風寒雙眼之中都透着濃重的冰冷,像是萬年難以化開的冰塊。
身後剛剛提醒她的黑人被嚇了一顫,立刻噤聲,不敢再動彈。
是他逾矩了。
他們這是玉風寒專門培養的死士,是沒有任何資格自主行事的。
當即跪在了地上,“屬下有錯,還請主上責罰。”
“罷了,今日我沒有心情跟你計較這些,我需要時間好好思考一些事,你們先跟着付挽寧,隨時等待我的命令。”拂袖而去,玉風寒沒有再說任何停留。
付挽寧適才那番話對他啓發很深,其實這麼久了,他一直不知道自己想做什麼。
他的命運從生下來就是被安排好的,爲了自己的主人賣命。他總是把別人當作棋子來使,其實自己又何嘗不活生生就是一枚棋子呢
“我是不是,也該爲自己考慮一下了”
望着越來越濃重的雨幕,玉風寒閉上眼睛,感受大雨傾盆而下,將自己澆了個溼透。
另一旁,付挽寧已經坐上了馬車,好在這個馬車的前面,有些簾幕可以擋住雨,她指着馬車裏面,對寒夜道,“你身上的傷還沒有好,先坐在馬車裏面看孩子
,我來駕駛馬車。玉風寒應該一時半會不會再來追殺我,但我們也不能掉以輕心。”
知道自己這次沒辦法拒絕,又不想在這件事情上繼續浪費時間。付挽寧無可奈何的搖了搖頭,鑽進了車廂裏面,“既如此,那你注意安全。”
“嗯,主子放心,屬下會注意的。”
寒夜點點頭,褪去一身嬉笑,臉上的表情變得愈發正經起來,長“馭”一聲,駕着馬車疾馳而去。
感受到車身的晃動,付挽寧緊緊抱住兩個孩子,這纔想到一件很嚴肅的事情。自己還沒有給兩個孩子取名。
遂一把掀開簾幕,將頭探了出去,呼喚道,“寒夜”
“怎麼了”
寒夜扭頭看了一下付挽寧,並沒有停車。
“你在和皇上的通信中,有沒有涉及到關於兩個孩子的名字的問題”付挽寧柔柔一笑,一雙嬌豔杏花眼認真的直視着前方雨幕。
“名字”寒夜低聲重複了一下這兩個字,這才反應過來,緊緊皺起眉頭,輕輕搖了搖頭,“少爺並沒有與屬下提及過這件事情。”
“哦。”付挽寧點了點頭,卻沒有立刻收回身子,看着前面的雨霧怔愣着,不知是在思索些什麼。
良久,才聽到一旁寒夜在喊她。
“主子,主子”
“怎麼了”付挽寧回過神來,一臉正色的看向他,臉上表情瞬間緊張起來,“不會是追兵又殺上來了吧,不應該啊不可能會這麼快。”
聞言,寒夜無可奈何一笑,“不是。主子剛剛在想些什麼呢我喊你好幾聲你都沒有回我。”
“是嗎”
付挽寧鬆了口氣,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眼神別向別處,“我剛剛是在想孩子的名字。”話落,又一臉傲嬌的補充道,“我的孩子,一定要取世界上最好的名字。”
“那是自然,不知道主子可否已經想好了”寒夜一臉好奇的問道,有一搭沒一搭的和付挽寧聊着天。
他們走了一個下午,天色開始漸漸變暗,雨勢已經開始漸漸變小,只是偶爾還稀稀落落的灑下來一些。
但他們這一路走來,也沒有見到一家客棧,倒像是荒郊野外的,根本見不到人影,不遠處甚至還有一座高山。
明天怕是要爬過那座山,才能夠繼續前行了。寒夜心下暗了暗,這纔剛剛下過雨,山路上一定很是坎坷,可要怎麼樣過去纔好
付挽寧沒想到這麼多,仍然沉浸在爲自己的孩子取名的喜悅中,“我原本只希望這兩個孩子能夠平凡的過完一生,但現在看來是不太可能了,身爲皇家的子嗣,註定一生不凡。而今我只希望我的兩個孩子一生平安。”
“兩個小皇子一定會平平安安的。”寒夜心下一酸,付挽寧這些年來的遭遇,他都看在眼裏。
輕笑一聲,付挽寧目光變得溫柔起來,“所以,孩子就叫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