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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42章謀逆,虧你做得出來

    公堂之上,就是阻止什麼也不可能阻止證據和證人。

    很快,六七個官員捧着一堆卷簿走上公堂。

    行過禮之後,一人上前道:“毅王爺,秦王妃,下官乃義陽主簿,這是歷年仙子關撥銀撥物記錄,均有案可查。”

    “下官布庫管理,仙子關軍需布料乃下官親自驗看,絕無問題。”

    “下官糧倉管理,仙子關軍需用糧乃下官親自監督,絕無問題。”

    “下官主理押送一事,所送軍需均和仙子關主官一一覈對,有簽字確認文書,絕無問題……”

    他們一個一個站出來自報名號與經手事宜,樁樁件件都證明所送軍需及時足量,沒有一點問題,最後一個是城門官,拿出一本冊子道:“自去年至今,仙子關各級守將共到義陽一十七次,平均每次停留時間十一天,最長一次停留長達二十七天,每次走,都帶走大批財物。這是進出紀錄,請毅王爺和秦王妃驗看。”

    有了前面那麼多的沒有問題,這最後一條,幾乎就成爲魏永銘索賄的鐵證了。

    “你血口噴人!”魏永銘臉都漲紅,他身爲一關主將,幾時被人這般冤枉過,可如今,卻被幾個小吏誣陷。

    “魏將軍,你說你沒有做過,總也要有證據纔行。若義陽送去的軍需當真有問題,爲何你每次都照常簽收?難道魏將軍就一次也沒有查出來過嗎?”李德敏淡聲道。

    “你……分明是你派去的人說,若是我們不簽收,就要將東西原封不動再拉回去!本將也是被逼無奈,纔不得不簽字!”

    “哦……原來如此。”李德敏道:“不知魏將軍可有人證,可有物證?若是什麼都沒有,那豈不是空口無憑?若是這樣都可以的話,那我大秦還要律法做什麼?只管用一張嘴爲自己脫罪好了。”

    魏永銘是軍人,論嘴皮子工夫,自然比不上李德敏,他滿腹冤屈,可卻一個字也無法反駁,就連外面觀審的百姓都開始對着他指指點點,好些人都在說他們身受朝廷供養,卻還如此貪財,簡直是死有餘辜。

    “王妃娘娘,屬下真的沒有!”魏永銘一點辦法都沒有,只能向着鳳無憂申訴。

    雖然他從未見過這個秦王妃,可衝着秦王二字,他也下意識地把她奉爲救命稻草。

    可,鳳無憂卻皺起了眉頭。

    “魏將軍,你一點證據都沒有,只憑一張嘴,本王妃也無法服衆呀。”

    言下之意,竟是根本不想管。

    魏永銘原本一腔希望,聞言,頓時冷了下來。

    他深深看了鳳無憂一眼,眼底滿是失望。

    原本,看她千里迢迢前來義陽,還以爲她是有些擔當,能做些事情的,可現在看來,根本就一點能力都沒有。

    他們蕭家軍……真的要從此敗了嗎?

    小無帥重病臥牀六年,至今生死難料,娶了一位秦王妃,又是如此膽小怕事之人。

    一時間,竟心灰意冷,什麼也不想再說。

    鳳無憂好像根本沒看到魏永銘的失落,似是想起什麼道:“李大人,魏將軍就算貪墨,可他身爲朝廷二品武官,好像也由不得李大人任意抓捕,李大人,你是不是越權了?”

    李德敏身爲一品封疆大吏,權力自然是很大的,可是也沒有大到能讓他去把一個帶兵將領收監的地步。

    李德敏此舉的確不妥,這件事情可大可小,往小了說,申斥一頓也就算了,可往大了說,卻是僭越職權,可以直接奪官。

    鳳無憂是秦王妃,又和李家有仇,她是絕對不可能往小了處理的。

    絕不能被鳳無憂抓到把柄!

    這個念頭在李德敏腦中一閃而過,他眼珠一轉,立刻道:“回王妃娘娘,若只是這件事情,下官自然不敢拘捕魏將軍,可……若魏將軍犯的是謀逆大罪呢?”

    魏永銘原本心灰意冷,但聽到這句話,還是震驚地擡起頭。

    他一到義陽就被李德敏抓了起來,怎麼可能犯謀逆大罪?

    若只是他一個人被冤枉也就罷了,可他是蕭家軍主將之一,李德敏這一盆髒水潑下來,要栽贓的根本示不是他,而是他身後的蕭家軍,還有秦王府!

    “李德敏!”魏永銘怒吼一聲,憤怒地掙動起來,目光中幾乎能噴出火。

    “押住他!”李德敏先是怒喝一聲,然後對鳳無憂道:“秦王妃也看到了,魏犯惱羞成怒,竟想向下官動手。”

    魏永銘還在掙扎,去按他的衙役見狀,竟提起手中的水火棍,狠狠砸在魏永銘的背上。

    那一棍正打在脊骨上,魏永銘身體彈動一下,重重落向地面。

    衙役還要再打,忽然一樣東西砸過來,直接砸在了他的手上。

    “夠了!”鳳無憂怒聲道:“李大人,公堂之上,難道可以隨意用刑嗎?”

    那語氣,分明是有心維護魏永銘,可卻又不敢多說的模樣。畢竟,李德敏已經說了魏永銘犯的是謀逆大罪。

    李德敏心下大爲痛快,揮了揮手讓衙役不要再打,只需按住人即可,然後才向鳳無憂道:“秦王妃,魏犯暴起傷人,下官也是無奈之舉。”

    鳳無憂像是強壓着心頭怒氣,冷着聲音道:“李大人,你說魏將軍謀逆,總得有證據纔是。”

    “證據下官自然有!來人!”李德敏叫了一聲,頓時,堂上又上來一些人,平民與官員都有,齊齊在大堂上跪了一排。

    李德敏早就打算誣陷蕭家軍謀逆,證人證據都是現成的,如今鳳無憂要看,他根本不費吹灰之力就能拿出來。

    那些百姓一跪在地上,就開始痛哭着說起來,哭天抹地地說着蕭家軍如何搶了他們的財物,帶走他們村中的女子,甚至最後,屠光了村人,還一把火燒了把所有一切都燒光。

    而那些官員們則拿着報案紀錄,勘察記錄,還有難民接收人數,一條一條地念出來。

    在西秦境內殘殺自己的百姓,不是謀逆是什麼?

    事到如今,蕭家軍似乎已經罪大惡極,半點翻案的機會都沒有。

    魏永銘的嘴剛纔就被堵了起來,身體也是奇痛,可他還是死命地掙扎着,甚至眼中已然隱隱含了淚水。

    那些事情,根本不是蕭家軍做的,蕭家軍只會爲他們守護的百姓流血,絕不可能做這種傷天害理的事情!

    這些混蛋,竟這樣栽贓蕭家軍,這指控一旦落實,蕭家軍還有活路嗎?

    魏永銘畢竟是一關主將,相比於程知節,他對朝中的陰私更爲敏感,他知道這個罪名後面是多麼可怕的陷阱,但可恨他現在什麼也做不了。

    大堂外的百姓早已羣情激憤,尤其是聽到那些難民的描述時,也不知是誰先開的頭,場外猛然間大喊起來:“殺了他!”

    “殺了這個披着官皮的惡狼,他根本不配活在世上!”

    “什麼蕭家軍,什麼西秦守護神,狗屁!”

    一句一句,一聲一聲,全都在罵蕭家軍和魏永銘,殺了魏永銘的聲音更是一浪高過一浪。

    李德敏得意神色從眼中一閃而過,又很好地掩飾住,鳳無憂想要和他鬥,還嫩得很!

    等到外面百姓喊的夠了,他才上前一步,道:

    “毅王爺,秦王妃,魏犯謀逆造反,滿手鮮血,罪證確鑿!這樣的人活在世上實屬多餘,不殺不足以平民憤,下官懇請毅王爺和秦王妃做主,將魏犯就地正法,以正朝綱!”

    他說得義正詞嚴,引得外面的百姓一陣叫好。

    鳳無憂緊緊地盯着李德敏,李德敏也毫不避諱地看着他,到了此時,他終於忍不住心頭的怨毒。

    鳳無憂,就是因爲你,害老夫唯一的兒子慘死車輪,還背上抹不去的惡名。如今,老夫就要你親自下令殺了魏永銘,看你從今往後,還如何在蕭家軍中做人!

    “都靜一靜!”外面吵嚷的厲害,聶錚氣沉丹田猛喝出聲,聲音如炸雷一般響在每個人耳邊,頓時把聲音都壓了下去。

    “王妃……”他向着鳳無憂彎了彎身子,示意鳳無憂可以說話了。

    鳳無憂微微點頭,看向李德敏:“李大人,你的證人和證物都提交全了?可還有什麼要補充的?”

    鳳無憂的鎮定讓李德敏心頭微微一沉,可他轉念一想,他準備的這些東西已經足夠,沒有什麼紕漏,因此沉聲道:“下官沒有什麼要補充的,難道秦王妃以爲,這些證據還不夠治魏犯的罪?”

    “李大人準備的這麼充分,自然是足夠治罪的。”鳳無憂淡淡道:“可,本王妃的證據還沒有拿出來。”

    李德敏面色一變,鳳無憂有證據,她能有什麼證據?但隨即他就心下一橫,他準備的如此周全,就不信鳳無憂還能翻了案去。

    “不知秦王妃有何證據?”

    鳳無憂沒回答,而是先拿起那些庫管們呈上來的帳冊,翻開一本,緩聲道:“布庫管理好生厲害,這本賬冊歷時三年,三年時間,筆墨濃淡一模一樣,字體毫無偏差,更讓本王妃佩服的是,竟連一處塗抹改動都沒有,這麼完美的帳冊,虧你做得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