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顧北辰的問話，所有人都看向了龍梟。
顧奶奶甚至焦急的站了起來，“阿梟，小沫情況怎麼樣？”
“不是檢查結果，”龍梟平靜開口，“雲澤有些想不明白，讓我去查些事情。”
顧北辰當下蹙了劍眉，就臉顧奶奶的臉色也瞬間變的凝重。
二人同一反應，彷彿不需要多想一樣……都覺得厲雲澤是要讓龍梟去查石少欽。
龍梟臉色什麼時候都是冷漠如斯的，他淡然開口：“具體要等雲澤出來……”
言下之意，厲雲澤也只是和他提了下，具體沒有說什麼。
顧奶奶一聽，原本提着的心，漸漸松落了不少。
只是，看向顧北辰的視線，即心疼又自責。
顧北辰沒有過多的反應，就坐在那裏靜靜的等着……
他不知道這次的結果是不是還和之前一樣，什麼都檢查不出來。
只是，那種從心底滲出的無力感，彷彿讓他回到了當初在墨宮的時候……
林向南難過的看着顧北辰，在部隊幾年的歷練，他早就不是當初那個還跟着三哥後面，有些任性的“孩子”了……
可當看到顧北辰這樣的時候，他突然想任性的拉他出去打一架！
時間隨着秒針一圈一圈的轉動而流逝着，對於等待的人來說，這是煎熬的。
“大家先喫點兒東西吧？”蕭景兩手拎着一些簡單的充飢食物和水。
雖然知道大家這會兒未必會喫，可時間都已經一點多了，年輕人無所謂，顧奶奶他們幾個可就不行了。
“媽，先喫點兒東西吧？”岑蘭曦擔憂的問道。
“你們喫吧，我沒胃口。”顧奶奶說完，就起了身，“北辰，你跟我來。”
顧北辰擡眸，冷峻的臉上全然是緊繃的情緒看着顧奶奶。
經過那會兒的驚慌，顧奶奶到底是經過大風大浪的人，很快的平靜下來……
顧北辰示意了下龍梟和林向南，隨即起身跟着顧奶奶離開了。
醫院天台，炙熱的陽光就好像要將人烤焦了一樣。
“奶奶……”顧北辰見顧奶奶不說話，率先開了口。
顧奶奶沒有看顧北辰，只是看着遠處的風景，過了許久，才凝重的緩緩說道：“你不能倒下了，你明白嗎？”
顧北辰沉默不語。
不管他多強大，多麼冷漠……在一個從小帶着自己長大的奶奶面前，他永遠就是個孩子。
顧奶奶轉身，臉上有着英氣的說道：“北辰，從來我不想給你壓力……可是，命運的軌跡它就是這樣。你越是逃避的，他就會越是直面的放到你面前，讓你面對。”
顧北辰微不可見的輕蹙了下劍眉。
“生活本也是問題疊着問題，在不停的解決中度過。你挺過去了，那就是萬花齊放……”顧奶奶頓了頓，“如果挺不過去，那就走回頭路，最終逼上死路。”
這個道理顧北辰明白，可是，往往明白是一回事，當真的面對的時候，是另外一回事。
每個人，心裏都有抗拒的東西……
而顧北辰怕的，是那段記憶的再次呈現！
“爲了簡沫，我不會抗拒……”顧北辰過了好久，才緩緩說道。
他的聲音很平靜，沒有隱忍，也沒有踟躕……更加沒有逼迫自己面對的成分。
顧奶奶的眼眶一下子就紅了……是開心，也是害怕。
開心顧北辰直面過去，可是，害怕簡沫有個萬一，他所有堅持下去的信念，就都沒有了。
“奶奶，我現在沒有什麼好怕的……”顧北辰的聲音依舊平靜，只是，這樣的平靜下，有着多少凝重，只有他自己清楚，“但唯獨沫兒，不行！”
“這纔是我擔心的，北辰……你明不明白？”
“我明白……可是，我沒有辦法！”顧北辰輕嘆一聲，轉身看向前方的風景，“喜歡一個人，愛一個人，有時候的區別是你可以放手，還是不能放手。”
顧北辰自嘲的笑笑，“對於簡沫，我卻不能用這樣的方式來形容……總感覺，這個世界上，能讓我留戀的，也就是她了。”
顧奶奶酸了鼻子……
“沫兒是個很堅強的人，她不和一般女孩子一樣，喜歡黏着人或者欲擒故縱。”顧北辰嘴角勾了笑，鷹眸卻是一片深邃，“她和你在一起的時候，她就想黏着你……可是，從來都會合理的給彼此私人的空間。”
顧北辰視線更深了，“有時候我在想，她怎麼就不能和以往我所認知的那些女人一樣呢？後來想想，這個女人真是聰明……因爲，她天生就能抓住男人的心。”
“北辰……”顧奶奶越發難過了。
“奶奶，有一次她和李筱月閒聊，我正好聽到。”顧北辰臉上的柔和漸漸消失，“李筱月說，人生那八苦，問她覺得什麼最苦……”
顧奶奶突然有些抗拒去聽。
“沫兒想了很久……”顧北辰彷彿想起那天的情形，“明明李筱月就是和她玩笑心理，她卻當了真。她說……”
顧奶奶的心已經提到了頂端，因爲顧北辰的停頓，暗暗忖道：幸虧自己心臟還算強大。
“她說……再苦，苦不過相愛相親的人生離死別……”
顧北辰的話就好似從遙遠的地方飄過來的一樣，明明很輕，卻沉重。
顧奶奶的眼眶紅了起來，孫子這會兒說到這個，她能理解。
縱然她和老頭子一輩子了，老頭子走的時候，她還是很長時間無法接受。
原本，顧奶奶是要給顧北辰說道理的……可最後，卻被他身上的悲傷弄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顧奶奶沉沉的嘆了聲，“我叫你過來，只是想告訴你……你的決定，我都支持。可是，如果你往回頭路走，我寧願你從來沒有站起來過……北辰，你明白嗎？”
奶奶的擔心，顧北辰清楚。
“奶奶，如果沫兒是因爲自然原因，我就算痛苦，也會接受……”顧北辰的聲音幽幽傳來，“可是，如果不是自然原因呢？”
“什麼意思？”顧奶奶的心已經凝了起來。
顧北辰偏頭對上顧奶奶的視線，“其實，奶奶也懷疑了，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