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槿妍不甘示弱:那就等你成了真正的賀太太再來說這句話吧。
張嫂,送客
張嫂馬上走到喬希面前,這位小姐,很晚了,我們姑娘要休息了,請回吧。
喬希絲毫不氣惱,故作體貼大方,實則極盡羞辱諷刺:恩,是要好好休息,睡飽了有力氣了,才能更盡心盡力地服侍好她的金主。
慢悠悠的轉過身,又忽爾轉回來:對了,顧槿妍,你的遭遇我都聽說了,我同情你的同時,也表示深深的遺憾
喬希故意停頓一下:你說你們顧家如果註定要死人,怎麼也不該輪到二老呀
顧槿妍指甲掐進了肉裏,她毫不示弱的迎向喬希挑釁的目光,彼此彼此,你好像忘了自己一直以來是什麼身份你們喬家該死的人難道就是二老了
喬希沒想到她會如此犀利的反駁自己,剛纔一時逞口舌之快,竟忘了自己的父母也
趁着她情緒起伏,顧槿妍補充了一句:同是天涯淪落人,孤兒又何必爲難孤兒。
喬希揚起手,顧槿妍一把抓住:怎麼想在這裏跟我打一架嗎可以啊,我無所謂,你要想讓賀南齊知道你回國後第一天就跑來這裏找我麻煩,我奉陪到底。
喬希不是傻子,她還不會傻到在這裏跟顧槿妍起正面衝突,無論今晚是不是她的過錯,她追到這裏來,真打了起來,自己也佔不了上風。
跟你這種下三濫的女人動手,你不配,等着瞧好了,你怎麼風光的走進這裏,我就會讓你怎麼如喪家之犬一樣離開。
盛世摩天大樓內,頂層的一盞燈已經亮了幾個小時。
一直守在外面的紀官傑忍不住敲門進去:賀總,很晚了,回去休息吧。
埋首俯岸的男人沒有擡頭,面無表情迴應:不是叫你下班嗎怎麼還在這裏。
您不走,我怎麼可以走。
賀南齊聞言看了看牆上的掛鐘,已經十一點半了,他扔了手裏的鋼筆,起身站了起來。
走吧。
自那夜求婚被拒後,他又是好幾日沒有去過楓園了。
心裏明明很掛念,卻總是咽不下那口氣。
氣不過一次次拿熱臉貼她的冷屁股。
一路假寐,紀官傑將車子停下來,他才睜開眼睛,發現他停的地方是楓園,當下呵斥:誰讓你把車開到這裏的
紀官傑假裝一臉無辜:賀總心裏想來的,難道不是這裏嗎
賀南齊啞口無言,推開車門時才說了句:膽子越來越大。
以往他也不是沒有這個時間段來過楓園,只是每次來時,顧槿妍都已經休息了。
拿鑰匙輕輕開了門,準備上樓時,纔在漆黑的客廳裏看到一抹靜謐坐在沙發上發呆的身影。
賀南齊行走的步伐僵住。
他不敢置信的望着那影子好一會,才狐疑的走過去,聲音低沉的問:妍妍,你怎麼坐在這裏
顧槿妍對於他的到來沒有任何反應。
賀南齊蹲下身,將自己的外套脫下來,披到她身上:發生什麼事了嗎
喬希回來了,你知道嗎
她在黑暗中,木然的詢問他。
賀南齊握着她手的手明顯僵硬,他擰起眉頭,她看不見:你怎麼知道
這麼看來,你是知道的。
她回不回來,跟我們沒有關係。
顧槿妍想笑,可是她笑不出來。
沒有關係嗎我倒是覺得,這寧靜的日子要被打破了。
我跟她已經解除了婚約,現在什麼關係也沒有,無足輕重的人,你不必放在心上。
你覺得就喬希的個性,她會善罷甘休嗎
她不會,她一定會興風作浪,所以,越是這個時候,我們越要齊心協力,你說呢
顧槿妍不說話。
賀南齊將她的手握緊了幾分:我不會對她有任何情感上的迴應,但是我需要你的支持和理解,越是有妖孽出沒想考驗我們感情的時候,越是我們應該心心相印的時候。
你那晚拒絕了我的求婚,我很傷心也很生氣,我真的想從此都不來過問你,可是我根本做不到,對你,我真的一點辦法都沒有,連恨都不可以。
所以,以往你跟我鬧脾氣愛理不理就算了,現在喬希回來,我們家人一定會和她
坑瀣一氣,這種情況下,你一定,要選擇跟我站在一邊。
賀南齊一口氣說了很多,顧槿開依舊選擇沉默。
她還是跟往日一樣,對他保持着熱情不足,冷漠有餘。
賀南齊感到挫敗,認爲他再也無法打開她的心結,無論他怎麼努力怎麼做。
我不跟你站在一邊,難道要和他們站在一邊嗎
賀南齊驚訝於自己聽到的,已經多久了,她再也沒有給予過他任何感情上的迴應。
即使她如今不像剛開始那樣排斥他,但迎合的也都是裝腔作勢。
唯有此刻,纔是發自內心。
真心總是能夠讓人清楚的感受到。
賀南齊激動的一把將她抱進了懷裏
顧槿妍怎麼也沒有想到,喬希頭天晚上來找過她後,第二天上午,蔣白安又來了。
她感慨她原本門可羅雀的楓園不知什麼時候起突然開始變得門庭若市。
昨天晚上,她已經戰勝了心魔,勇敢的邁出了一步,準備重新接納和相信賀南齊。
所以,她很珍惜他們之間的這種改變。
她知道賀南齊不喜歡她跟別的男人接觸,尤其是蔣白安,便準備警告他,下次不要再找到這裏來。
蔣白安坐在楓園客廳裏,像喬希一樣,打量着別墅的環境。
顧槿妍坐到他對面,秀眉微蹩,瞪着他說:這裏是你可以來的地方嗎
恩,難怪你願意跟着他不願跟着我,看到這房子,我就明白我輸在哪了。
蔣白安視線睨向她:我輸在沒有像他那樣爲你花過心思。
別扯這麼多,你跑來幹什麼上次我怎麼跟你說的,被賀南齊看到
賀南齊不會說什麼了。
蔣白安的目光冷卻了下來,打了個酒嗝,顧槿妍才發現他喝了酒。
因爲明天我就要結婚了。
明天就結婚
顧槿妍喫驚的瞪大雙眼。
很意外嗎蔣白安起身,一步一步走向她,高大的身子一彎,兩手撐在沙發兩側,目光灼灼的望着她:還是很失望,抑或很高興
顧槿妍明白他的心情,一時竟無言以對。
我知道,縱然你有千萬種心情,都不會有失望,對嗎確切的說,你現在心裏應該是很高興,因爲你,終於可以擺脫我了。
我們以後還可以做朋友。
朋友
蔣白安憂傷又嘲諷的笑道,你這樣的朋友,讓我想起來這裏都添堵的朋友,我敢交嗎
他拍着自己心臟的位置。
顧槿妍知道他很難過,但她不知該如何安慰。
你要我結婚,好,我同意就是了,誰叫你這種女人,生來就是折磨男人的,我想賀南齊就算擁有着你,他的心應該也不比我好受多少吧。
蔣白安,你喝醉了。
我沒醉,我比任何時候都清醒,我來這裏,就是爲了兩件事。第一,邀請你參加我的婚禮。第二
他閉上眼,作個深呼吸:可以給我一個離別吻嗎以此悼念我無疾而終的暗戀,我會帶着這個吻,永遠的消失在你的生活中。
這是個過分的要求,又不算很過分。
但顧槿妍還是選擇拒絕了:對不起,我這輩子跟了賀南齊,我就不會讓任何男人碰我。
蔣白安望着她,很久很久都沒有說話。
其實我早知道,你會拿這個理由搪塞我。
這不是理由,這是我的真心話。
蔣白安直起身,重重的點點頭:好,很好,不給暗戀的人留有希望,你做的很好。
他轉過身:保重。邁開了步伐。
蔣白安。
顧槿妍急忙喊住他,蔣白安沒有回頭,只是停下了腳步,等着她說話。
祝你幸福。
如果這是你的心願,那恐怕很難實現了,我跟賀佳音結婚,我永遠都不會幸福,當然,她也一樣。
望着消失在門外的身影,顧槿妍心底百味雜陳。
蔣白安的絕望給了她太多的感觸,一生一世一雙人,這個世上哪來那麼多兩情相悅,跟自己喜歡的人永遠在一起,這麼多麼難能的可貴。
幸好,她又重新勇敢了一回。
但願這次,不被辜負。
喬希傍晚回到賀家,賀董事長從書房探了個頭喊她:小希,你進來一下,伯父有話同你商量。
一個小時後,喬希從書房裏出來,臉上掛滿是莫測的笑容。
她哼着小曲上到樓上她的房間,準備換掉自己的職業裝換身家居服到樓下喫晚飯。
房門一時忘了上鎖,賀佳音突然闖了進來。
喬希幾乎是本能的去捂住腹部,可賀佳音還是看到了她肚臍以下未癒合的刀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