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感染體 >第一百二四節 兇殺案
    這些事情不是齊元昌關注的重點。

    他擡起頭,看了一眼被黃河等幾名警察圍住大門的那間屋子,問:“你確定,那個女人當時就是走進這個房間?”

    驚魂未定的保安連連點頭:“她就住在在這裏。當時那女人抱住一個男人,已經咬斷了脖子。他家裏人從窗戶裏看見了,就從上面喊了幾聲。可能是她聽見了吧,轉身就朝樓上走。”

    齊元昌點點頭:“除了那女的,屋子裏還有幾個人?”

    年輕的保安想了想,回答:“應該是兩個。一個是她老公,還有一個老太太,估計是她家裏的老人。”

    齊元昌對這樣的回答很不滿意,皺起了眉頭:“只有兩個?你確定?”

    保安也知道,這種時候提供的情報必須精準。

    他冥思苦想了幾秒鐘,肯定地說:“是的,我確定只有兩個人。他們是上個月剛搬來的。裝修房子的時候,我還上去看過。平時她家裏只有一個老人在,今天出事的時候,時間有些早,她男人還沒有出門上班。喏,車子都還在下面。”

    順着他的指引,齊元昌透過旁邊的玻璃幕牆,看到下面小區過道路邊上,停着一輛黑色馬自達轎車。

    齊元昌轉過身,擡起頭,舉起左手,衝着站在房門前持槍警戒的黃河豎起兩根手指。後者會意地點點頭,對旁邊手持液壓破壞器的警察低聲道:“開始吧!”

    這是一扇厚重的金屬防盜門。

    牆壁上已經被鑿穿,卸下了幾個門栓。隔着厚厚的門板,可以聽到房間裏傳來非常沉重的呼吸,還有手指在門板上不斷抓撓發出的響動。

    液壓破壞器擰斷了門鎖。拉開防盜門,身材高大的黃河朝着鎖芯已被破壞的內門狠狠踹了一腳。頓時,門板帶着巨大的衝擊力和慣性,朝着裏面反彈。黃河一個箭步衝進去,用肩膀死命抵住門板,側過身子的同時,雙手舉槍,瞄準從客廳裏撲過來的一名老婦,用力扣動了扳機。

    他看得很清楚:老婦臉上和身上全是血污,脖子右邊沒了一大塊肉,衣服也被撕爛。頭朝反方向歪着,彷彿被扯掉了製成杆的木偶。

    黃河的射擊科目分數從警校一年級就是優秀。子彈準確命中了老婦鼻樑右邊的位置。她彷彿迎面撞上一堵透明的牆,後仰着摔倒。

    與此同時,原本站在黃河身後的另外一名警察也衝了進來。他手裏拿着握柄縮短的警用鋼叉,半圓形的彎曲叉頭對準了房門。黃河完成射擊,一秒鐘也沒有耽誤,看了一眼空蕩蕩的客廳,迅速朝着裏屋跑去。

    一個女人被他壓在門板後面。黃河剛一跑開,她立刻從門板後面揮舞雙手撲過來,卻被早有準備的警察用鋼叉死死卡住肩膀,牢牢按在牆上,動彈不得。

    黃河衝撞的力量非常大,之前戰術預演的時候,就對這種情況有過針對性訓練。因爲距離很近,使用槍彈射擊可能會對自己人造成誤傷。因此,警用鋼叉是最合理,也是最方便的工具。

    這個女人已經變異了。

    她的頭髮蓬亂,身上穿着睡衣,腳上拖鞋還剩下一隻。泛白的眼睛裏,看不到半點人性的光芒。整個肩膀都被警用鋼叉死死固定,雙手在下面不斷揮舞,從牆壁上摳下一片片白灰和水泥,露出磚頭的輪廓。

    齊元昌大步走過來,拔出手槍,對準女人眉心扣動了扳機。巨大的轟鳴過後,女人徹底失去了生機。

    與此同時,衛生間裏也傳來槍聲。

    幾名警察跑進去一看,一個上身**,只穿着內褲的中年男子被擊斃在浴池前。後腦上有一個彈孔,白色腦漿流出來,與血水混合在一起,阻塞了洞口。

    黃河用腳尖踢了踢已經死亡的男子,嘆了口氣,搖搖頭:“他被咬了。從痕跡判斷,應該是客廳裏那個老太婆乾的。”

    男子右腳小腿以下部分不見了,只剩下光禿禿的脛骨。一道長長的鮮紅血痕,從衛生間一直拖到客廳,在之前擊斃的老婦身旁終止。

    齊元昌走過來看了一眼,問:“都搜過了嗎?還有沒有感染者?或者是倖存者?”

    警察們陸陸續續從各個房間裏出來,紛紛報告沒有發現。

    齊元昌環顧四周,悶悶不樂地下着命令:“讓衛生防疫局的人過來處理。警戒線暫時不要撤,先對外面的屍體噴灑消毒液,然後再”

    話未說完,配在胸前的呼叫器響了。齊元昌迅速摘下,按下通話鍵,話筒裏頓時傳來急促的語音,還有密集的槍聲。

    “隊長,適園小區發現疑似病毒感染患者,他們數量很多,請求支援。”

    包括黃河在內,周圍的警

    察都聽見了這句話。他們迅速拿好武器,朝着樓下跑去。

    齊元昌邊跑邊問:“對方數量有多少?能不能大概估計一個數字?”

    “至少有三十人都被感染。”

    話筒裏的聲音非常焦急:“隊長,我們只有七個人,彈藥也不夠了,請求支援,請火速增援!”

    警車已經發動引擎,齊元昌飛快鑽進副駕駛座位。駕駛車輛的警察一腳將油門踩到底,車身猛然朝前一衝,帶着狂暴的動力和速度,朝着小區大門駛去。

    齊元昌與黃河這一隊,同樣只有七個人。

    從今天凌晨開始,市區很多地方都出現了病毒感染者。

    儘管他們數量不多,出現位置卻很分散。林林總總計算下來,所有轄區都有分佈。每個地方或許是一個人,也可能是三個、四個。警務指揮中心接到了大量報警電話。因爲是夜間,人手不足,只能按照每七個人爲一隊的規則,將所有能夠動用的警力派遣出去。

    之所以是七個人,是經過實驗論證的結果配備了突擊步槍的情況下,每三人爲一個戰鬥小組。兩個小組互相配合,加上一名指揮官,組成一個小規模的戰鬥團。

    混亂大約持續到凌晨六點多,才逐漸平息下來。齊元昌與黃河這個小隊一連跑了三個地方。總共擊斃了十七名病毒感染者。

    適園小區那邊情況緊急,齊元昌也來不及安排人對這邊的死者進行處理。

    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那就是剛剛擊斃的這些病毒感染者不可能再站起來,不會造成二次威脅。

    齊元昌對自己手下的射擊水準很清楚,也一個個驗看過死者屍體。

    這一點至關重要,他絕對不會在這種事情上造成疏漏。

    警車已經走遠,消失在馬路盡頭。

    小區保安在蓋有白布的屍體旁邊守候着,幾個人上樓,按照警方的要求,在破壞的防盜門口拉起封鎖線。

    還好,這是一個新樓盤,樓上沒有完成裝修,住戶還沒有搬進來。如果事情發生在其它幾幢樓裏,恐怕就不會這麼幸運了。

    三具屍體靜悄悄的躺在房間裏,一動不動。

    臥室的牀上,枕頭旁邊,此前被警察搜過的棉被,忽然動了一下。

    一個毛茸茸的腦袋鑽了出來。

    那是一隻拳頭大剛剛斷奶的小狗。

    小區保安對住戶家人的情況很熟悉,卻不知道,這家女主人前天買回來一條小狗。

    它太小了,在外面肯定會被其它大狗欺負。所以,好心的女主人沒有把它帶出去,就養在家裏。

    黑色的狗毛很亂,從牀上跳下來的時候,小狗摔了一跤,在地板和牀單上拖出一條暗紅色的血痕。

    它只有三隻腳。

    第四隻,也就是右前腿,被男主人當做點心喫掉了。

    當時,可憐的小狗一直不明白,昨天晚上還那牛奶和餅乾給自己喫的男主人,爲什麼會變得如此殘忍?毫無人性?

    小狗黑黝黝的眼睛表面,蒙上了一層比死人皮膚還要慘白的顏色。

    它看見了正朝着樓下走去的年輕保安。

    他的腿腳粗壯,看上去就很好喫。

    我餓了。

    時針走過了中午十一點四十六分。

    網絡的出現,改變了人們的生活。在這個人人都有移動電話的時代,很多事情不需要親眼看見,就能知道的清清楚楚。

    比如,今天中午醫院食堂不開飯。

    一個鐘頭以前,醫生護士們就收到了醫院後勤部發來的短信。說是食堂採購人員外出買米的時候,車子被堵在路上,無法在規定時間返回。因此,今天的午餐只能自己解決。

    這種事情很常見,不是什麼新聞。食堂總會遇到各種各樣的事情。米沒了、油沒了、菜沒了、停電、停水、停氣當然,職工們自己解決午餐的時候並不多。一年下來,也就是五、六次而已。

    鄭小月坐在住院部泌尿科的護士站裏,剝開一顆“金絲猴”奶糖,塞進嘴裏。一邊嚼着,一邊撥通了劉天明的電話。

    昨天晚上,劉天明處理完事情以後,還是過去了。兩個人又纏綿了一回。不知道是力量過大,還是定海神針的尺度過長,鄭小月今天早上起來一直覺得有些不舒服,肚子在隱隱作痛。感覺就像是來例假那幾天,很不舒服,疼痛感時有時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