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感染體 >第八十三節 你憑什麼掀我的被窩?
    他注視着曹恆太,用毫無感情的冷漠口吻說:“你回去告訴孟奇,我會找他算賬的。”

    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曹恆太感覺一陣輕鬆。

    這意味着,劉天明沒有把自己當做最大的敵人,也打算放過自己。

    可是,這種想法剛剛在腦子裏停留不到一秒鐘,曹恆太就驚恐無比的看見,劉天明轉過身,從路邊撿起一塊拳頭大小的石頭,獰笑着朝自己走來。

    “等等你不能”

    話音未落,劉天明已經用左手捂住曹恆太的嘴。身體前傾,右腿膝蓋用力跪着壓住他的左臂,然後右手抓住石塊高高掄起,朝着曹恆太無法回縮的手掌狠狠猛砸。

    一下、兩下、三下

    令人頭皮發麻的骨裂聲中,曹恆太左手所有手指開始變形,被徹底砸斷,血肉模糊。

    無比劇烈的慘痛使他想要慘叫,卻被劉天明捂住嘴巴無法發出聲音。

    旁邊的人呆呆地看着,臉上顯出恐懼到極點的表情。

    劉天明沒有對所有人下狠手。他從奄奄一息的曹恆太身旁站起來,用森冷的目光從一個個伏擊者臉上掃過,彷彿一頭正在挑選後續獵物的餓虎。

    沒有人敢動彈。

    這種兇狠殘忍的手段,這種根本無法還手的強大,徹底震懾了每一個人。

    劉天明從地上撿起揹包,轉過身,從畏畏縮縮的人羣中間大步走過。直到他走出很遠,在場的伏擊者才如釋重負般放下心來,從地上手忙腳亂的擡起曹恆太,拿出手機撥打電話。

    賓館豪華套間裏的大牀上,二十九人民醫院財務副科長嚴唯中剛洗完澡從浴室裏出來。他身上裹着浴巾,正用毛巾擦着頭上和身上的水。一個只穿着襯衫的女人連忙從牀上爬起來,很是殷勤的接過毛巾,仔細幫他擦乾淨後背上的溼痕。

    只要有賓館,就有女人。

    這種概念雖然並非絕對,但是很多時候的確可以通用。即便是在這種距離主城區很遠的地方,只要有足夠的錢,仍然可以得到你想要的一切。

    嚴唯中解下浴巾,帶着消費者特有的傲慢爬上了牀。女人早已將枕頭和被子高高疊起,很軟,很舒服。嚴唯中靠在上面,女人帶着諂媚甜膩的笑容爬到他的兩腿中間,將整個腦袋埋了下去。

    一股難以言喻的舒暢,瞬間瀰漫了全身。

    嚴唯中伸手拿起牀頭櫃上的錢包,取出幾張大面額的紅色鈔票,在女人頭頂炫耀般的晃了晃,然後輕輕擺在旁邊,非常得意地笑道:“好好弄,只要讓我高興了,這些都是你的。”

    平時在醫院裏,嚴唯中根本沒有這種放縱的機會。

    老婆是個該死的醋罈子。從結婚的時候就一直這樣。

    無論看見任何一個女人跟自己搭話,都要警惕的問上半天。她很有當特務的潛質,也特別喜歡羊城暗哨、永不消逝的電波、霧都諜影之類上個世紀的黑白敵特電影。後來更是迷上了潛伏,還專門買了一套精裝正版的碟片。每個週末,家裏的電視機都被老婆霸佔。她可以從早上八點鐘起牀一直看到晚上十二點半。也就是從那以後,她給嚴唯中買的衣服全部都是黑色,款式全是中山裝。用她的話來說:你也就戴上眼睛配這套衣服,看起來還有那麼點潛伏人員的意思。要是換了別的,簡直難看死了。

    躺在牀上不用費力就能享受幸福,嚴唯中覺得很是愜意。他仰起頭,閉上了眼睛,絲毫沒有發現,那個正在爲了鈔票努力服務的女人,手指每次觸摸到自己身上那些密密麻麻皺紋的時候,都會顯露出無比強烈的厭惡。

    他太老了,而且很瘦。胸前兩排肋骨清清楚楚,大概也就只是比非洲災民好上那麼一點點。嚴唯中老婆說的沒錯,中山裝應該是最適合他的衣服。比如現在,渾身脫得精光,女人覺得自己根本就是趴在一個行將就木的老雜種身上白費力氣。偏偏這傢伙那方面耐力十足,半個多鐘頭過去了,絲毫沒有想要釋放的跡象。

    就在這個時候,外面走廊上傳來沉重的腳步聲。聲音到了房間門口停下,然後只聽見“哐啷”一聲巨響,房門從外面被人粗暴地一腳踢開。

    滿面冷肅的劉天明走了進來。等到他看清楚房間裏的情況後,不由得微微張開嘴,愕然怔住了。

    他的確是來找嚴唯中的麻煩。

    只是沒有想到,財務科長居然正在做着這種事情。

    嚴唯中連忙拉起被子,把趴在身上光着身子的女人用力按下去,然後把被子拼命往身上拉,蓋住了最爲重要的部位。他驚恐萬狀地看着走進房間的劉天明,嘴裏連聲叫嚷:“你,你幹什麼?出去,快出去!”

    房門被踢開發出的響聲很大,整層樓上都是這次參加軍訓的醫院職工。嚴唯中的嗓音很尖,也很特別。周圍兩邊,還有對面房間裏的人紛紛打開門,出來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幾個對於窺探他人祕密尤爲感興趣的傢伙甚至跟了進來。他們在劉天明身後站住,然後面面相覷,臉上的表情很是驚訝,然後迅速變成了幸災樂禍。

    劉天明看了一眼縮在被窩裏瑟瑟發抖的財務科長,大步走過去,抓住他乾瘦的肩膀,如同抓雞一般,將嚴唯中從牀上拎起來,重重扔在了地板上。

    面對這種遠遠超過自己承受極限的暴力,嚴唯中只能不顧一切大喊大叫:“劉劉天明你想幹什麼?放手,快放手。你,你不能這樣。”

    劉天明一言不發,冷冷地注視着他。

    渾身**的嚴唯中現在大腦一片空白,他的雙手掩在身前,眼睛裏全是恐懼和憤怒。

    他現在迫切需要一件衣服,或者是一塊能夠蓋住自己身體的毛巾。他在地板上爬來爬去,想要突破劉天明的封鎖,從櫃子或者牀上得到一件類似的東西。遺憾的是,劉天明顯然不打算給他這樣的機會。無論嚴唯中選擇哪一個方向,都會被劉天明狠狠一腳踢開。

    得到消息聚集過來的人越來越多。

    醫院裏幾個最喜歡傳播小道消息的女人,更是不會放過這種現場觀摩的寶貴機會。她們已經走進房間,站在牀邊,用很感興趣的目光,在嚴唯中和牀上那個女人之間來回打量,嘴裏竊竊私語不停地交談。

    “瞧見了嗎,老嚴平時看起來正正經經,沒想到也是個揹着老婆偷腥的貓。嘿嘿嘿嘿!這次回去有得說了,看他以後還有沒有臉在我們面前耍科長威風。”

    “嘖嘖嘖嘖!看見牀上那些錢了嗎,難道都是老嚴給那個女人的?他還真是捨得,平時我看他買一塊錢的小白菜也要講上半天的價,省下錢來居然是花在這些方面。要是被他老婆知道了,還不得上法院鬧離婚?”

    圍觀者中大多是男人。他們對於此類事情也是喜聞樂見。對於財務科長嚴唯中的評價,與旁邊的中年婦女截然相反。

    “老嚴還有兩年就要退休了吧!這麼大的年紀,居然還喜歡玩這個,真是人老心不老。”

    “這個你就不知道了。看過玉蒲團嗎?人家那下面可是用馬的接上,說不定老嚴也差不多。這年頭,整形醫院什麼手術都敢做。馬的、牛的、豬的上次在澡堂子裏我就覺得,老嚴那裏尺寸有些怪。說不定嘿嘿嘿嘿!”

    “尼瑪的,老嚴這個狗雜種,安排老子們住普通標間,他自己卻跑來住豪華套房。這房價一來一去區別可大了。他一個人也就算了,居然還搞出這種事情。王八蛋,簡直就是拿着公家的錢不當回事。”

    圍觀者議論歸議論,誰也沒有走上前去。他們在劉天明身後大約兩米的位置站定。彷彿那裏有一道無形的障礙,把所有牢牢擋在外面。

    嚴唯中徹底絕望了。

    膽戰心驚的他,用無比仇恨的目光望着劉天明。

    這個時候,嚴唯中選擇性的忘記了某些自己做過的事情。他只是覺得劉天明不該這樣做。就算有什麼過節,完全可以兩個人私下裏解決,用不着如此的激烈,而且還要當着所有人,狠狠摔自己的面子。

    “你,你這是違法的。我,我要報警!”

    絞盡腦汁,嚴唯中從嘴裏惡狠狠的冒出這兩句話。這個時候,警察大概是自己唯一能夠指望的依靠。

    劉天明黑亮的眸子裏閃過一絲虐意。他反手抓起擺在旁邊酒櫃上的一瓶葡萄酒,朝着喋喋不休的嚴唯中腦門上用力砸去。

    炸裂的聲音清晰傳入了每個人耳朵裏,飛散的玻璃碎片灑在了地板和牀上。鮮紅色的液體四下裏濺開,大部分是帶有甜味的葡萄酒,其中也夾雜着嚴唯中傷口裏流出的血。

    顱骨是人體身上最堅硬的部位。劉天明下手很有分寸,這個牌子葡萄酒價錢便宜,瓶身很薄。而且,他計算過力量,不會把財務科長打死,最多也就是輕度腦震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