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手握住她的手,另一隻手手背輕蹭着她的臉,“其實你不說也沒什麼,反正我都知道了”
葉淺清澈明亮的眼睛凝視着他,“你想問什麼可以問,你讓我說,我反倒是不知道該怎麼說。”
她靜靜地等了一分鐘,霍雲澤才緩緩開口,“爲什麼不早點兒告訴我”
葉淺笑了笑,“這麼離奇的事,說了你也不會信的,再說了,其實也沒有必要吧”
霍雲澤不滿,“怎麼沒必要你當初聽我說蘇纓的事,聽得很開心吧還有我身上的疤,你看到是什麼感覺”
葉淺被他訓得灰溜溜地摸着鼻子,“很驚訝,沒想過原來我們以前還有過交集。”
她一直將蕭霖瑄當做救命恩人,卻沒想過當初救她的人根本不是蕭霖瑄而是霍雲澤。
霍雲澤嗤笑,“你厲害了,連救命恩人都認不出來”
葉淺不服氣地看着他,“你當初灰頭土臉的也沒有跟我說過你的名字吧我醒來看到的人是蕭霖瑄,我當然以爲是他救了我,怎麼會想到還換了個人。”
她後來暈了過去,醒來見到的第一個人是蕭霖瑄,兩人身型差不多,自然而然的將他當成了救命恩人,這樣不能怪她啊
“蕭霖瑄”霍雲澤擰眉,“你跟他交往,不會是因爲以爲他救過你,感激他,又感動得以身相許吧”
葉淺搖頭,語氣堅定,“沒有沒有,後來發生了一些事情,我纔跟他在一起的。”
但要說原因,對蕭霖瑄的第一印象自然是因爲這事兒,後來他又幫了她不少,兩人才越發的親近。
霍雲澤沉着臉不說話,葉淺伸腳踢踢他,“這都是過去的事情了,你現在也沒有翻舊賬的必要吧”
“誰跟你說我翻舊賬了我只是想要弄清楚前因後果”霍雲澤嗓音淡淡的,“我還奇怪跟我說要以身相許的人,不來找我就算了,還跟另外一個男人好上了”
葉淺哭笑不得,“我那時候才十幾歲,說什麼以身相許的話當不了真的”
一個從未見過面的人,因着對方救了她一次,她是不可能因爲這事兒就真的以身相許的,她一個顏控,連他的樣子都沒看清楚呢,萬一長得不好看,她不是虧了,給錢還差不多。
霍雲澤,“”
所以她當時說的話就是哄哄他,根本就沒有當回事而他卻當了真這可真是個笑話
葉淺現在多精明啊,看着他陰沉沉的表情,忍着笑,試探着問,“你該不會是當真了吧”
霍雲澤的脣角牽了牽,冷笑,“我像是這麼蠢的人嗎”
葉淺越發肯定他這是當了真,靠過去,主動討好的親他的脣,“這事兒真不能怪我,一個女孩子,誰會真的因爲一個救命之恩就以身相許啊,嫁人,那肯定還是要嫁自己喜歡的人的,我沒想到你會當真啊,再說,你要是告訴我,你的名字,也不至於鬧出後面這麼多事啊”
霍雲澤臉色越發的難看,葉淺大半個身體都貼着他,又嬌聲抱怨,“我還委屈呢,被蕭霖瑄他們設計欺騙,你要是告訴我名字,我就不會認錯人,我肯定會找你的,雖然不會以身相許,但謝謝總歸要說的。”
“呵”霍雲澤輕嗤一聲,現在還在這裏跟他撒嬌賣慘,試圖轉移重點。
葉淺盯着他,“你這真要跟我翻舊賬那還真的是有的翻,我現在能活着是個奇蹟,但我沒被你設計陷害弄死也算是命大”
霍雲澤臉色一變,無奈地放軟了語氣,“我沒有要跟你翻舊賬的意思,我們這不是在友好的交談嗎”
葉淺皮笑肉不笑地說:“是嗎我怎麼沒看出來。”
霍雲澤抱着她親了幾下,神色篤定,“當然”
葉淺倨傲的哼了一聲,霍雲澤搖頭嘆氣,“所以我之前有跟你談到蘇纓時,說的那些話,你心裏在想什麼”
“說我是個中看不中用的花瓶說我沒腦子”葉淺似笑非笑地說,他說的話還真是讓人印象深刻啊
霍雲澤不自在地看着她,淡定的否認,“我有這麼說過你說的這些肯定不是我說的”
葉淺哭笑不得,“我以前怎麼沒發現你這麼慫,你現在這樣真的是個慫包”
霍雲澤,“”
她現在多嬌貴啊,肚子裏揣着一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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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葉淺打趣了他兩句,笑着說:“我當時想的是你說的都挺對的,我處在羣狼環伺的環境裏尤不自知,最後被啃得骨頭都不剩。”
葉淺同霍雲澤既然都說開了,索性將所有的事情都坦白,從她變成葉淺後發生的點點滴滴,有些是霍雲澤知道的,有些是他所不知道的。
霍靜婉晚上沒睡好,閉上眼睛就做噩夢,一夜驚醒了幾次,早上喫過早飯,就開車出了門。
範梓丞被診斷出有精神疾病,沒有被收監,而是安排在一家精神病院治療,但是有嚴格的監控。
霍靜婉見到他時,範梓丞穿着白色條紋的衣服,待在窗明几淨的房間裏,坐在一張靠窗的桌前,戴着一副銀邊眼鏡,手裏一支筆,在本子上寫寫畫畫。
範梓丞雖然被診斷精神有問題,但他這種病對外人沒有攻擊性,所以霍靜婉能夠進去跟他說話。
“梓丞,你怎麼樣”霍靜婉柔聲問,上上下下的打量着他,近距離看,陽光下,他的皮膚白的幾乎是透明的,一雙眼睛黑白分明,乾淨透亮。
“靜婉,你怎麼會來”範梓丞難得見到一個認識的人,很開心,滿臉都是笑容。
“今天不用上班,就過來看看你”霍靜婉站在他的對面,房間裏只有範梓丞坐的那張椅子,她就站着。
“我挺好的”範梓丞笑着說。
霍靜婉神色複雜,她不擔心範梓丞會不習慣,他本來就是個習慣了孤獨的人,只要讓他做他喜歡的事情,讓他在一個地方待上十天半個月甚至更長的時間,他都不會覺得悶。
“你呢”範梓丞見她不說話,便主動問她。
“我也挺好的”霍靜婉勉強的笑笑。
“你看起來有點憔悴,沒睡好”範梓丞盯着她的臉,她化了妝試圖蓋住憔悴的臉色,但沒能完全蓋住,而且她的眼中有紅血絲。
“做了噩夢,沒事,已經習慣了”霍靜婉輕聲安慰他,“除了我,還有別人來看過你嗎”
“我爸媽來過”範梓丞說,但他並不怎麼在意他們來不來看他,“你還會因爲過去的那件事情做噩夢”
霍靜婉沒否認,範梓丞安慰她,“他們都死了,以後都不會再纏着你,忘了吧”
“好”霍靜婉聲音有點發啞,回的很快。
範梓丞又露出笑意,乾淨得亦如霍靜婉在學校裏第一次見他的樣子,她看到他面前的本子,都是複雜的公式和圖案,是他喜歡研究的東西。
她想他現在不用再被別人控制和壓抑着,也不會再做偏激的事,才能露出這樣的笑,或許是件好事。
她待了半個小時,出去後,見到了站在榕樹底下的霍北林,霍北林一身黑色西裝,神情冷肅,看到她時,目光凌厲如刀。
“二伯,你這是特意跟過來的”霍靜婉在離霍北林一米遠的地方站定,清清冷冷地看着他。
“你跟範梓丞果真是交情深厚”霍北林冷笑,“像他現在這種情況,別人避之不及,你還湊上來探望。”
霍靜婉知道他想說什麼,扯脣笑了下,“我們是朋友,他出了事”
霍北林打斷她的話,諷刺道:“你在別的人面前裝一裝就算了,在我面前就別裝了,範梓丞就算是個殺人狂魔,也不會毫無理由的將欣怡做爲目標,說來說去,都是因爲你。”
霍靜婉抿脣,她的確是不想在霍北林面前惺惺作態,她淡淡地笑,“二伯你要這麼說也不是不可以。”
霍北林目光深了幾分,表情變得兇狠起來,“所以你現在是承認了是你想要欣怡死的是你指使範梓丞殺人的”
霍靜婉看着他,沒有一絲的懼意,“二伯你現在這個樣子,讓我覺得特別的可笑,你這樣緊追不放,是想顯示你對二伯母有多深情嗎我還以爲你最看重的是霍氏的權勢呢”
她語氣裏滿是諷刺,霍北林雙眸一凜,“你不跟我裝了”
她哪裏還看得出來平日裏那裝乖賣巧的溫婉模樣。
“不是你說我一直在你面前裝,讓我不要裝的”霍靜婉輕笑,慢聲說,“二伯說我是不是恨不得二伯母死,是啊,我一直想着她要是死了就好了,現在她終於死了,我挺高興的。”
她的話激得本就滿心怒火的霍北林更是怒意四起,他大步往前,神色兇狠地伸手掐住了霍靜婉的脖子,恨不得直接擰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