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舞猛然間轉向殷離修,眼神之間閃爍帶着幾分驚恐的神情。
“原本水玉這樣的樣,應該是一席草蓆扔到亂葬崗,死無全屍,你若同意跟本王合作,本王會考慮將她還給你。”殷離修把玩着手中的杯盞。
“怎麼可能”
雲舞眼中帶着懷疑的神情。
水玉既然是死在了冥蒼,就算是一路帶到了這裏,也得半個月之久,如今天氣炎熱,肯定已經不知道腐爛到了什麼程度。
“夜狼這樣的殺手組織,祕藥自然是不少,你應該聽說過不死草吧”殷離修勾了勾脣角。
雲舞眼神一滯,探究的目光在殷離修身上掃過。
不死草她自然聽過,磨成粉另加三十六味中藥,灑在屍體上面,可以保持屍體不腐,只是,不死草是世間難得的珍奇草藥,這麼貴重的東西,一般都是保存祖先重要人物的遺體,他怎麼會用在水玉身上
“你真的把水玉帶來了”雲舞捏緊了拳頭。
“我們既然來了這裏,自然會帶着跟你談判的籌碼雲舞姑娘是聰明人,取捨利益應該最清楚纔是。”
殷離修微微眯起眼睛,眼神之中帶着一絲窺探人內心的幽深。
雲舞臉色凝重,聽着他說話,雙手不由自主的捏緊了拳頭,隨後,擡起頭,冷笑浮上脣角。
“玄王果然是運籌帷幄,只是,你的籌碼帶來了,但是你以爲在邊州的地界,你的籌碼還能緊緊握在你的手裏嗎”
說着話,雲舞轉身坐在旁邊,臉色逐漸恢復了之前的模樣:“邊州是我夜狼的地盤,我若是想找,別說一具屍體,就算是一隻有特殊標記的螞蟻都能找到。”
“那你就試試嘍”
殷離修臉色依舊不變,說着話,將手中杯盞放在了桌上,杯底輕磕桌沿,發出一聲清脆的響聲。
“看來,談判是不成了,得,白白浪費了不死草,還不如直接燒了”
孤南翼不失時機的開口,說着話,兩人就準備往外走。
盛淺予跟在身後也不說話,只是在進過雲舞身邊的時候,指尖不着痕跡的動了動。
“我香滿樓的門進來不難,出去可沒那麼容易”
雲舞冷喝一聲,就在她話音落地的瞬間,們突然被打開,外面守着的殺手衝了進來,一共十六個人,還沒動手,只是感覺到他們身上凌厲的氣息,便能猜到,這十六個人,都是頂級高手。
“墨凌風的賬,我自然會跟他算,但是我妹妹畢竟是死在了你們手裏,你們手上沾着我妹妹的血,也別想全身而退”雲舞脣畔之間勾起一抹冷笑。
“十六天煞”
殷離修轉身看向雲舞,嗤笑一聲:“雲舞姑娘還真是看得起我們不過,你真以爲我們進來之前也是毫無準備嗎”
雲舞臉色多了幾分緊張,到現在她並沒有察覺到異常,可是看着殷離修的表情,又知道事情沒有那麼簡單。
“不用想了,是毒”
孤南翼帶着玩味的聲音響起,說着話,他伸出修長的手指在空中打了個響指,此刻就看到雲舞的臉色突然間變了。
“你,你對我做了什麼”
雲舞擰着眉頭,臉上的表情變得猙獰,眨眼的功夫,額頭上已經冒出了一層細密的汗。
怎麼會她已經很謹慎了,甚至,根本沒有靠近這個紅衣服的男人,爲什麼會中了他的毒
“是百香蛇毒,我們身上的香味在你們香滿樓的胭脂水粉香氣的掩蓋之下,不會有人在意,但是,這香味是百香蛇膽之中提煉出來的毒香,香味漫漫,不會讓人察覺出來,只是持續吸入這種香味超出一炷香的時間,毒性就會發作”
盛淺予解釋一句,側目朝孤南翼投過去一個讚賞的眼神。
知道孤南翼玩兒蛇,本以爲他只是變態的將蛇當寵物養,沒想到,他還能製毒練毒。
“你們,你們竟敢”
雲舞滿臉怒氣瞪大了眼睛,可是此刻越是生氣心口的疼痛便越發的眼中,很快,她的臉就白了。
“二當家出事了”
這時候,從外面跑進來一個光頭,臉上的表情帶着慌亂,上樓看到十六天煞在上面,除了自己人,還有外人,頓時謹慎的閉上了嘴。
“出了什麼事”
雲舞忍着身體的疼痛,朝光口看一眼。
“是”
光頭說着話,朝盛淺予衆人看過去。
“說”
雲舞冷喝一聲,現在出事,她大概能猜到跟肯定跟這三個
人有關係。
“你說什麼”
雲舞再次瞪大了眼睛,看着光頭,又轉身朝殷離修看過去,瞧見他脣角那抹笑,心中咯噔一下。
“夜狼的反應,倒是比預期慢了些,不可否認,糧草是我們搬走了,就在”
殷離修說着話,似乎認真的想了想,說道:“就在雲舞姑娘出場的時候,我們的人便開始行動了,看這時間,差不多已經出城,恐怕是追不上了”
星乙帶着衆人在客棧住下的同時,孤南翼的蛇就已經找到了糧倉的位置,天擦黑,星乙衆人便帶着早已經準備好的馬車去裝糧食。
他們是以客商的身份到邊州的,商隊的東西換下來,用糧食填充,二十輛馬車差不多就把一箇中等的糧倉都搬空了。
偏偏今日雲舞出場,再加上他們三個人的出現,夜狼的注意力便轉移到了這邊,兩個時辰之內,竟然沒有人發現糧倉那邊的異狀。
眼看着雲舞的眼睛裏都要冒火了,殷離修繼續淡淡開口:“本王是帶着極大的誠意來的,相信剛纔那些條件對野狼來說,也只會有利而無害,二當家還是好好考慮一下吧”
“二當家,這”
不等雲舞開口,光頭先瞪大了眼睛,說着話,擼起袖子便朝走了進來,只是還沒有動手,就被雲舞喝住。
“這裏不關你的事,退下”
雲舞強撐着起來,儘量讓自己表現的不痛苦:“都說冥蒼國的玄王殿下是戰場的殺神,我應該早有防備的,是我輸了,把水玉的屍體給我,我會依照你們剛纔的話做。”
“若是雲舞姑娘一開始就能想明白,我們之間也不會這麼緊張。”
說着話,殷離修的目光朝十六天煞看掃過一眼,轉身回到房間,依舊坐在剛纔的椅子上。
“如今主動權在我們手上,事情可就是我們說了算了。”殷離修又補了一句。
雲舞擰起眉頭,可是身上的毒生生提醒她,現在主動權的確在他們手上。
“你想怎麼樣”她冷冷問道。
“二當家管的是夜狼的財務和供給,做的是大生意,原本我們談的是互利互惠的條件,現在,本王卻想跟二當家談一筆買賣了。”
殷離修的手搭在桌上,有一下沒一下的敲着。
“你跟我談買賣”雲舞眼底閃過一絲疑惑。
“左右你的糧食已經送不到前線,這一點,我們的目的本就達到了,接下來,我們來談談水玉的屍體”
說到這裏,殷離修撩起眼皮朝雲舞看一眼,說道:“水玉的屍體和她隨身佩戴的三彩佛手,價格是一百萬兩”
噗
盛淺予正在喝水,聽到他這話,差點噴出來。
剛纔聽他說偷人家的糧草,就已經讓她喫驚不小了,這還不成,竟然該用水玉的屍體訛人家一比。
此刻看着殷離修,盛淺予這才明白,之前自己就是小打小鬧,跟這位爺簡直不能比啊
“殷離修,你不要太過分”雲舞死死地咬住了後槽牙。
這麼多年,都是夜狼在主導,佔據着主動權,還從來沒有被人這樣牽着鼻子走過
“之前本王的確是準備無償將水玉的屍體送還給你,可是你似乎並不需要,如今十六天煞都出來了,我們心裏也很不高興,更何況,那三彩的佛手也是世間難得一見的寶物,一百萬兩,已經是說低了價格”
殷離修伸手端過旁邊的杯盞,不緊不慢的蓄滿,抿一口,微微閉上了眼睛。
雲舞的臉都成了醬色,眼珠子瞪大,卻點辦法都沒有。
早就聽說殷離修是個厲害的人物,之前夜狼也在他手裏喫過不少虧,卻不想,今日打了交代才知道,他可不僅僅是戰場的殺神。
這個男人心思深沉,事情做一步能爲後面鋪墊出好幾部,跟這樣的男人爲敵,簡直是可怕。
不光雲舞,就連盛淺予在旁邊看着這兩個男人一步一步將雲舞帶進溝裏,着實震驚不小,權謀這種東西,他們兩個可是玩兒的溜溜的
“雲舞姑娘不用這樣看本王,買賣不成仁義在,水玉的屍體,本王會妥善處理,至於這三彩佛手,帶回冥蒼隨便一個藏寶閣都能賣出百萬兩”
“我同意”
不等殷離修的話說完,雲舞咬牙切齒的打斷了他的話,擡起頭的瞬間,眼底一片燒紅:“人給我和佛手給我留下,光頭,去跟香玉姐拿錢”
“除了這一百萬兩,另外還有一筆賬得提前說清楚”
就在這時,孤南翼的聲音再次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