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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94章古都舊人

    臨近年關,趙有恭匆匆趕到汴梁,也是無奈之舉。昨夜幾番雲雨,三個美人都沒心思詢問別的,如今空閒下來,才曉得趙有恭來的有些急促。喫過午飯,芷蘭和師師梳妝打扮完,便到前邊忙活了,蕭芷韻品着香茗,若有所思的看着趙有恭,“你怎麼這個時候來汴梁了,如今京畿路局勢平穩,你不必忙着過來的,等過了年再過來也不遲。”

    “綽綽,難道你就一點都不想本王”趙有恭做了個傷心的表情,可惜蕭芷韻並非李師師,根本不加理會,“關中局勢也已經穩定下來,雖然洛陽方面和成都府達成了共識,但對我們也造不成什麼威脅。倒是東京,已經很久沒回來了,臨近年關,如果不來盯着,實在有些不放心。”

    蕭芷韻漸漸皺起了眉頭,趙有恭的話是非常有道理的,現在的東京汴梁城看上去風平浪靜,可實際上也是暗流涌動,柴氏經營多年,怎麼可能不在汴梁埋下伏筆呢?自從關中大戰打響,章億等人就緊急調回了長安,朝廷大小事務都壓在了李綱和宗澤身上,李綱做事不像章億那麼靈活,很多事都來請教蕭芷韻,搞得蕭芷韻也是壓力很大。所以,趙有恭這個時候能回到汴梁,也是好事一件,“你說的不錯,汴梁可是重中之重,如果關中的局勢沒有危險了,我希望你儘快將章億調回來。還有啊,你養的那個小狐狸精也不是什麼省油的燈,最近可有些不安分呢。”

    趙有恭暗自皺眉,怎麼王府的女人都對劉欣緣抱有成見的,就連一向識大體的蕭公主都說出這話來,“怎麼回事,她惹到你了?”

    “她呀,可聰明着呢,又怎麼會惹我,只是前些日子有意收了孟妹妹手裏的生意,說是宮裏花銷大。師師也是老實,不想因爲這點事打擾你,就想把那點生意交給她,我回了汴梁,才否了這個主意”蕭芷韻神色不善的瞪着趙有恭,神情顯然有些不快。她和朱璉一樣,一直都覺得小劉妃這個人心眼太多。其實孟玉樓手裏的生意很多,東城那點生意交給劉欣緣也沒什麼不可,重要的是這個口子一開,劉欣緣嚐到甜頭,還不是胃口越來越大,她要是有了爭權之心,憑師師和孟玉樓還真不是她的對手。劉欣緣爲什麼如此大膽,生出這麼多心思,還不是因爲趙有恭的寵愛,沒有這個男人在後邊撐着,劉欣緣一個太上皇的妃子,小心翼翼還來不及呢,敢生這麼多事?

    “還有這等事?本王着實不知,這樣吧,登進了宮,本王與她好好談談”趙有恭能理解蕭芷韻爲什麼生氣,如果朱璉在京畿路,恐怕小劉妃絕對不敢這麼做的。【ㄨ】大王妃和二王妃的差距就是這麼大,外人看來蕭芷韻和朱璉地位差不多,可蕭芷韻並沒有處置後宮的權力。蕭公主生氣,可不是跟小劉妃置氣,而是再跟趙殿下較勁呢,想想蕭公主這麼多年領兵南征北戰,又折服十幾萬乙室軍子弟,按功勞可應該當大王妃之位的。趙有恭能感覺到蕭芷韻心中的怨念,聰明的選擇沒有挑明,打個哈哈站起了身,“哈,時候不早了,本王還得去宮裏看看,也好久沒見四姐兒了,不知道她怎麼樣了。”

    說着話,人已經走到了門口,蕭芷韻咬緊紅脣,美目中噴出幾分蘊怒,“這個死人,朱汋雅怎麼就有這麼大魅力,難道本公主就真的不如那個朱汋雅?”

    汴梁的冬天寒風中裹挾着淡淡的溼氣,行走在古老的石板路上,兩側風景枯萎,只有行人匆匆,還是那麼的擁擠。離開王府,並沒有直接去皇宮,而是路過汴河街,重新欣賞着熟悉的地方。這條汴河街,承載着太多的記憶了,十三歲之前的年華里,有一半時間是在汴河街渡過的,人生初始的歲月裏,那些相識的人也大都來自這裏。師師、念奴兒、雨柔還有貞娘,相識相知都從汴河街開始。同樣那些痛苦的往事,也大多源自這條汴河街。記得當年領着四姐兒拿着木棒打擊惡勢力的囂張樣子,那時候四姐兒笑容純真,如同不染塵世的仙子。

    皇宮,還是那個皇宮,當年離開汴梁城,曾經發出誓言,要領千軍萬馬,讓那些皇宮裏的人顫顫發抖,如今這一切都做到了,可也覺得沒有了意義。報復的快感未必真如傳說中那般,很多的報復都是傷人傷己。攝政王歸來,禁衛們趕緊站直身子,同時同傳宮內。暖香閣裏,小劉妃催促着孩子坐好,義正言辭的教導着什麼,“臭小子,跟你說過多少次了,要注意形象,說,又跑哪裏去撒野了,瞧瞧你這滿臉泥,不知道還以爲你是哪家跑來的野孩子。”

    “怎麼說話呢,他要是野孩子,那本王又是誰,是你偷得野男人?”一個嬉笑十足卻又不怒自威的聲音傳來,小劉妃還沒回過味兒來,小小的皇帝趙析已經從凳子上跳下來,蹦蹦跳跳的往門口跑去,“父皇,你可回來了,咯咯……”

    時至今日,早就沒必要瞞着了,所以一年前小趙析就知道了自己的身份,現在親爹好不容易回來了,簡直高興壞了。當然,在小趙析的腦子裏,高興不僅僅是這些,父皇回來,就有人能管住母后了,看母后以後還敢不敢這麼嚴厲。劉欣緣先是一喜,接着就是幾分蘊怒,這傢伙回汴梁竟然一點信都沒提前透露,一想到趙殿下昨夜肯定在楚王府裏胡天胡地後,心裏就一陣不舒服,在劉欣緣的心思裏,恨不得將趙殿下拴在石榴裙下,這些日子,可苦壞她了。

    抱起趙析,父子親暱一番,劉欣緣就找個理由讓文惠帶着趙析去別處休息,房間裏獨留二人。劉欣緣勾着趙有恭的脖子,豐臀一陣廝磨,“你這冤家,可曾知道奴家想你想的有多苦,今夜你哪也不準去,知道了麼,

    今天,就是打死奴家,奴家也不會放你出宮的。”

    好嘛,劉太后就是大膽,這份本事就連念奴兒也得甘拜下風。攬着沒人蜂腰,眉頭往上一挑,在美人臉頰上吻了吻,“聽你的,本王不走了,只是咱們是不是先說點正事,這個時間點也太早了,你劉娘娘不要臉面,本王多少還得要點呢。”

    劉欣緣粉臉一紅,玉手輕輕拍了拍趙有恭的肩頭,“奴家有你說的那麼不堪麼,要說正事,奴家可有很多呢,這第一件事,你得好好管管你那兒子,奴家是沒辦法了。天天跑到園子裏捏泥人,每次回來弄得跟乞丐一樣,奴家找人教他讀兵書史策,他一概不聽,有一次還差點把宗老先生的鬍子給點了。你說,他這個樣子哪像個皇帝?”

    劉欣緣越說越急促,漸漸地神色很激動,只是她沒發現趙有恭的臉色越來越冷,笑容也少了許多。趙有恭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同樣這些也是蕭芷韻最擔心的,劉欣緣真的有了攬權的念頭,而且她攬權不是爲了自己,而是爲了兒子。這個念頭太可怕了,從一開始,趙有恭就沒想過讓趙析當皇帝,只不過是暫時過度罷了。如果讓趙析當皇帝,恐怕麾下文武沒有一個同意的,同樣又如何對得起朱璉和蕭芷韻?劉欣緣明白最好,如果她不明白,到最後自己只能忍着痛苦下手了。趙有恭久久不出聲,劉欣緣終於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兒,再看時,她看到了趙有恭眼中的掙扎和冷厲,突然,劉欣緣心中彷彿被放進了一件千斤錘,原來自己沒有發現,隨着兒子當皇帝的日子越來越久,自己真的有了讓他一直當皇帝當下去的想法,這個念頭不該有,可是作爲母親,爲兒子做打算有什麼不對麼?趙有恭神情冷漠,劉欣緣也漸漸有了些不快,她從男人腿上下來,喘着粗氣,有些憤恨的說道,“殿下,你是怪奴家得寸進尺麼?可是你有沒有想過,奴家是個人,也是有感情的,你把我們母女丟在這皇宮裏,考慮過奴家的感受麼,用的時候用着,不用的時候趕出去?難道奴家爲我們母子打算有什麼錯,你口口聲聲說喜歡奴家,可爲什麼到現在奴家都指揮不動這皇宮禁衛,奴家說十句話,還不如李師師半句話管用。殿下,你如此偏頗,對奴家公平麼?奴家難道連那個李師師都不如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