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風花醉 >第832章 壯士斷腕
    許久是多久?對於旁人來說,只覺得是今天的等待,可趙有恭聽得出芷蘭話中的意思,朱娘子等這一刻已經等了許多年了。簾子後,坐着一個紅色喜袍,頭戴孔雀冠的女子,她嘴角帶着濃濃的笑意,一對秀眉如遠山之黛。朱璉,這個如趙雅芝一般氣若幽蘭的女子,真的是他趙有恭的了麼?

    歷史上,朱璉入東宮貴爲太子妃,她雍容華貴,豔美無雙,可她終究是一個女子,她擋不住金人鐵蹄,最終隨着欽宗趙桓成了階下囚。在會寧府,當所有權貴甘心牽羊禮時,只有她誓死不從,用生命維護着大宋朝最後一絲尊嚴。她死時,享年二十六歲。

    這一世,朱璉再也不是太子妃,更不是皇后,只是他趙有恭的女人。這一世,要用千軍萬馬,刀槍劍戟,守護這個絕美無雙的女子,再不讓她受一點侮辱,再不需要她用生命去守護大宋的尊嚴。腰間有一把秦王刀,可斬魑魅魍魎,一身才學,可守天地雄心。

    按照規矩,趙有恭應該在兩個老媽子安排下喫一口餃子,牽起紅綢的,可趙有恭沒有去牽那道紅綢,他掀開朦朧的簾子,大踏步走了進去。朱璉就那樣靜靜地坐在榻沿,清雅的笑容讓人醉了不願醒,這一刻,願用生命去守護她的絕代芳華。兩個老媽子想要走進去,因爲殿下這麼做,實在不合規矩,芷蘭卻伸手攔住了她們。

    朱璉看着眼前俊逸不凡的男人,當年第一眼,就看中了他,而這一刻,卻等了五年。五年,太久太久,心會老的。

    在朱娘子柔和的目光下,趙有恭掀起下襬,左膝着地,他緩緩拉過朱璉的手。一臉肅穆的問道,“汋雅,可願跟着本王?”

    一個男人跪下了,還是給一個女子跪下。想大宋朝除了跪阿母長輩,何時有過這種事情?這一幕,有些驚世駭俗的,朱娘子如水般的玉容輕輕顫動,眸子裏更有着萬千感動。她覺得付出那麼多。有等待這麼久,都是值得的,她確實找到了一個可以呵護她一生一世的男人。有這一跪,還有什麼不能放棄的,那大房之位讓給蕭芷蘊又如何?因爲在這個男人心裏,她永遠都是第一位的。

    “殿下便是上刀山下火海,奴家又豈會後退一步?”

    清澈的眼眸,滿是霧氣,趙有恭握緊朱孃的手輕輕吻了吻,他猛然轉身。將朱娘子輕柔的身子背在了身上。沒有紅綢,趙有恭在一雙雙詫異的眼神中,一步步將朱璉背上了車攆,而朱娘子的臉上,滿是幸福的笑容。

    將朱娘子送到車攆上,接着就是櫻婼和木婉清,也不知道什麼時候秦紅棉來到了汴梁城,當來到屋中,是秦紅棉親手將木婉清送出來的。趙有恭可以清楚地看到,此刻。秦紅棉的眼睛有些微紅。

    女兒大婚,孃家卻悽慘無比,更要命的是,連真實身份都不能告訴她。如果那個姓段的有點良心。接她進了王府,女兒何故至於大婚了,連點親戚嫁妝都沒有?

    “殿下,好好待婉兒”也許這是秦紅棉對趙有恭唯一的要求了,趙有恭哪有不應的道理?

    午時中,又去了一趟艮嶽園。接了蕭芷蘊之後,整個隊伍才浩浩蕩蕩的返回楚王府。此時的楚王府已是賓朋滿座,就連當今官家也親自到場。如今在大宋,真沒有誰願意得罪秦王殿下,所以他大婚不管有沒有關係的,都會來表示一下的。親人進府,接着便是拜堂成親,趙有恭有個皇伯父就是當今官家,可要他拜這位官家,着實不爽的,所以廳中桌上擺着三個牌位,分別是哲宗趙煦、楚王趙似和朱太妃。

    第502章喝倒你

    面對先帝靈位,尤其是朱太妃的靈位,趙佶不好多說什麼,可看着趙有恭領着新婦拜靈位也不拜他,心中的火氣可想而知了。參加婚禮的人,多少都知道些事情的,所以秦王趙有恭幹出這種事來,一點也不稀奇,更何況他拜自己先人,別人也說不出什麼。

    幾個新娘子被送進後院,趙有恭這個新郎官自然要在前邊陪着客人喝些酒的,好在有牛皋和高寵這兩個酒鬼擋着,他也沒真喝多少。秦王大婚,柴可言和趙福金無論怎樣都要來的,而且今日柴可言旁邊還站着一個慈眉善目的老者,那老者一身紫色蟒袍,想來就是那位深居淺出的恆王柴瑟了。

    走到桌前,趙有恭拱手向柴瑟行了一禮,“老殿下能來,晚輩甚爲高興,還請老殿下滿飲此杯,晚輩先乾爲敬!”

    柴瑟是個老好人,他撫了撫鬍鬚,贊幾句少年英傑,便要伸手去端酒杯,卻有人比他還快,只見柴可言伸出素手,將那酒杯捏起,嘴角露出幾分怪異的笑容,“老殿下身子不適,不宜飲酒,便讓我這當女兒的代爲飲之吧!”

    說罷,不待趙有恭和柴瑟說話,柴可言已經一飲而盡。面對柴可言挑釁的目光,趙有恭無奈苦笑,柴瑟也是一臉的苦笑,拱拱手道,“凌哥兒莫惱,老夫這身子確實不太好,這酒啊,喝一點就不舒服。”

    “無妨,老殿下身子最重要!”趙有恭吩咐阿九,打算端着酒去下一桌,可柴可言好像並沒打算如此輕易的放過趙有恭,她臉色微紅,笑嘻嘻道,“殿下怎麼這就走了,咱們汴梁的規矩,可要三杯飲,萬事順的,一杯算什麼事?”

    柴瑟也摸不準寶貝女兒是怎麼了,如今滿桌的人可還看着呢,其中就有當今太子殿下趙桓,“馨兒,喝多了?”

    “爹爹放心,孩兒沒多呢!”柴可言當然沒多,亦或者說,她倒是想醉,用一種輕蔑地目光看着趙有恭,好像看準趙有恭不敢喝一般。

    趙有恭微微皺了皺眉頭,略有些生氣地問道,“郡主,你真的想喝?”

    “當然,就怕凌哥兒不敢陪着!”

    此時就是瞎子也看出苗頭有點不對勁兒了,怎麼好像是郡主故意找茬呢?趙桓的神色有些陰沉,趙楷也是一臉的複雜之色,目光在趙有恭和柴可言身上掃來掃去。倒是已經半大青年的趙構,嘴角翹着,有點幸災樂禍的意思。嘿嘿,本以爲柴可言賜婚太子能助長太子殿下的威風。沒成想這柴可言和趙有恭之間還有貓膩,這下可有意思了。

    趙有恭知道柴可言心中的怨氣,可這怪得了他麼?當年漫雲湖中純屬偶然,以前的種種絕非有意,再者。也說過只要柴可言不願,他願一力抗之了,是柴可言放不下柴氏族人不願冒險罷了。哎,既然這個女人要喝,那就喝,喝得她伶仃大醉,起不了身。

    三杯酒,萬事順,可喝過的豈止三杯酒,一杯杯烈酒下肚。已經不知多少杯了,柴瑟阻攔不住,別人也不好意思上來勸,畢竟喝的是喜酒,又是和新郎官喝。反正這一杯杯酒下去,趙桓的臉是越來越青。最終,還是柴可言受不了了,她身子一晃,往前一傾,便吐了趙有恭一胸。她抱着趙有恭的肩頭,早已是鬆軟無力。一直以來,柴可言都是端莊秀麗的,何時如此狼狽過?見她如此。趙有恭心中萬分憐惜,如果柴可言能將柴氏王族綁到秦王的馬車上,他趙有恭爲了她就算讓趙佶把話吞回去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