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國軍的圓環大陣不是緊密無缺的,每隔一段距離,就會有一個缺口,不少女真人認爲有機可乘,順着缺口往外殺,可他們衝出一段距離後,就發現上了惡當,後邊的缺口突%,然被堵死了,就像剛剛打開的門被關死了,衝進來的人陷入苦戰,最裏邊的人想救也救不了了。衝殺幾次,女真人也學聰明瞭,那哪是什麼生路,簡直就是一條死路。
完顏宗望很快就發現了騎兵陷入了苦戰,不管之前是如何打算的,他現在必須做點什麼纔行,定國軍從外圍困,擺明了就是要一點點吞掉所有的女真勇士。任由那些女真騎兵葬命。失去了騎兵相助,這場仗終歸是輸。無可奈何,完顏宗望朝後招了招手,一員魁梧壯漢騎馬向前,“三寶,看到那個騎兵陣勢了麼?帶着你的兵馬繞到西北方。待完顏宗翰的兵馬一到,給本汗全力衝擊西邊的漢人騎兵。”
完顏宗望是一條狐狸,哪怕是最後的決戰他依舊留着一手,不到萬不得已,他不會亮出這個籌碼的。但現在定國軍中線大營所有籌碼都亮出來了,那就要速戰速決了。那魁梧壯漢名叫代三寶,麾下有着一支來自漠北的嗜血狂徒,他們是戰場上最兇猛的野獸,有時候就連完顏宗望自己都有些怕這支部隊。因爲他們太殘忍了,無惡不作,簡直就是一羣暴徒。但這次,這支軍隊是他的殺手鐗,配合着完顏宗翰所部,合力衝擊之下,古鎮騎兵和鐵浮屠能擋得住麼?
嗚嗚嗚,牛角聲越來越近。吳玠的神經也緊繃了起來,領兵多年。光從大地顫抖的程度,就能分辨出對方來了多少騎兵。西北方,那是完顏宗翰的兵馬,真讓殿下說對了,完顏宗望這條瘋狗把所有精力都集中到中線了,不管西線還是東線。全都是幌子罷了。一羣露着半身的騎兵與完顏宗翰的兵馬漸漸匯聚成一團,他們合兵一處,目標直指定國軍最薄弱的西側。三寶麾下彷彿不知道什麼是死,他們手舉板斧,有的人扛着狼牙棒。嗜血暴徒們衝在最前方,無數定國軍騎兵根本擋不住那些狂徒不要命的打法,很快,嚴密的圓形大陣被撕開了一道口子,齊爾翰也藉機從裏邊衝殺,如此內外夾擊,沒有步兵鐵盾防護的定國軍騎兵陷入了苦戰之中。原本大陣像是一條銜尾蛇,可漸漸地,首尾越分越開,到最後女真人竟然靠着巨大的人數優勢將兩萬多定國軍騎兵擠壓在一起,現在可就輪到定國軍騎兵被圍困了。
吳玠也心急了,持着佩劍殺入戰場,希望以主帥威望,一舉打退女真人的瘋狂進攻,但這次女真人決心滿滿,他們不懼死亡,努力壓榨着定國軍士兵每一點生存空間。呼,吳玠粗重的喘息着,頭盔不知道丟在了何處,亮銀甲上滿是血污碎肉,不能再這樣打下去了,再這樣下去,等着女真人合圍成功,形勢可就不妙了。吳玠沒有指望趙有恭派援兵,因爲他深深地知道,此時殿下手中除了親兵銳鋒營,多一個士兵都沒有,可指望殿下派銳鋒營來支援麼?那殿下怎麼辦?
三寶不敢戀戰,得了命令飛速往北邊缺口奔,有了三寶和他的嗜血狂徒相幫,女真人終於擋住了定國軍的反撲,隨之包圍圈漸漸合攏。
趙有恭目視着整個戰場,他不擔心楊再興和劉錡,而是擔心吳玠的騎兵能不能擋得住女真人的瘋狂撲殺。如他所想,任吳玠有三頭六臂,面對着三倍於己的敵人依舊無可奈何。這就是堂堂之兵,擁有強大的力量,一切陰謀詭計都沒有了作用。
“三娘,本王將銳鋒營交給你,一定要打開一條缺口,告訴吳晉卿,堅持一個時辰,本王給他記首功!”
“喏”此時,沒有夫妻,只有將軍,扈三娘接了令箭,領着銳鋒營朝西邊趕去,至此趙有恭已經差不多是光桿司令了。銳鋒營驍勇善戰,又裝備了定國軍最先進的武器和鎧甲,戰鬥力自然是一流,三娘領兵衝陣,目標直指代三寶。四千銳鋒營合力衝擊,雖然打不垮女真聯軍,但完全有能力打開那條缺口。歷經廝殺,三娘終於找到了吳玠,此時吳玠已經多處是傷,三娘拱手一禮,神色嚴肅道,“吳將軍,殿下着令銳鋒營聽你指揮,並再三囑咐,只需堅持一個時辰,便爲吳將軍記首功。”
這....吳玠喉頭涌動,有些哽咽。殿下已經將最爲親信的銳鋒營交給他了,還把心愛的女
人派了過來,他吳玠還有什麼可說的,站起身,目光堅毅,“血不流乾。死不休戰.....血不流乾,死不休戰....”
“血不流乾.....死不休戰....死不休戰.....”
狂熱的吶喊從低沉的大地上涌起,一幕幕可敬的臉龐,像煙花流落,洗刷着這條歷史長河。
山一重水一重,山水相逢到江東,他年烏江河畔,楚霸王望月長歌,而今北方大地。註定又要誕生一個悲情英雄。吳玠用最後的力量吶喊出聲,血不流乾死戰不休,那是關中秦人的大風歌,定國軍來自關中,同樣擁有者秦軍高傲的一面。戰,便用心去戰,便是失敗,也要敗得轟轟烈烈。定國軍騎兵配合着銳鋒營。艱難的組成了一個方形大陣,這個陣勢外邊由鐵浮屠守護。共分四個方陣,陣勢與陣勢之間隔着一段距離。起初女真騎兵不知道深淺,他們順着缺口衝進去,想要進行包抄,也好以最快的速度剿滅這支定國軍精銳騎兵。可是衝進去之後,才發現自己有多愚蠢。兩側本來離着很遠的鐵浮屠拼命靠攏,只需片刻,衝進去的女真騎兵就被夾擊的傷亡慘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