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鑰匙放入懷中,爬起身,看外邊天色大亮,趙有恭便打算趁早離開了。見他要走,李秋水卻輕聲喚道,“小子,你慢點?”
趙有恭立刻警覺起來,雙手運力,展眉笑道,“前輩,還有什麼事?”
“放心,我沒壞心思,我那師姐不是給了你一塊腰牌麼?可否將腰牌讓我瞧瞧?”李秋水對那塊腰牌很感興趣,趙有恭也是暗襯,要不是李秋水提醒,他就把腰牌給忘了。掏出腰牌,大致看了兩眼,也沒看出什麼端倪,只見正面可這靈鷲宮三個字,背面是一支盛開的雪蓮花。就這種腰牌,只要想,還不是想僞造多少就僞造多少?
李秋水接過腰牌,看了兩眼,就掩嘴笑了起來,她笑得很嫵媚,雙眼迷離,似有春意。美是美,可一想到李秋水的年紀,腦袋上就像澆了一盆冷水。
“咯咯,小子,你福氣不小哦,我那師姐八成是看上你了”李秋水說着話,將那腰牌遞了回來。雖是好話,卻把趙小郡王嚇得臉都白了,蘿莉雖好,可一個快百歲的老蘿莉,想想都覺得可怕,“前輩,莫要說笑,晚輩可配不上童姥。”
“你這小子想什麼呢,你以爲我那師姐想拿你做情郎?這腰牌可一點都不簡單,說不得,她是想讓你去靈鷲宮找個職司了,哦,忘記跟你說了,雖然靈鷲宮手下不少,但住在靈鷲宮的,都是女人呢。”
李秋水媚眼如水,趙小郡王卻不由自主的看了看自己的胯下,去靈鷲宮任職,如此一來,童姥是想讓他趙某人當太監?
掛好腰牌,還未邁步,聽耳邊一陣呻吟聲,原來經過幾個時辰的休息,李清露也已經悠悠醒轉。睜開惺忪的眼皮,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那張可惡的臉,趙有恭正低頭觀察李清露的神色呢,沒成想美人秀眉一蹙,擡手就是一巴掌。
好在李清露身子虛浮,沒有什麼力道,可平白無故被人扇一巴掌,趙有恭也沒什麼好氣,“得,天底下最沒良心的當屬公主,早知道,就該讓你給閻王爺當個小妾了。”
趙小郡王嘴上不饒人,將李清露氣的胸口起伏,一想到之前在風雨臺上聽到的無情話,她瞪着杏眼,咬着銀牙,恨聲道,“你個狠心賊,我一定要殺了你!”
“公主,你就慢慢發狠吧,老子走了!”趙有恭懶得跟李清露計較,三兩步,就離開了山洞。小樂山上陽光明媚,山間到處是尋找李清露的西夏兵,小心翼翼的躲過,總算安然無恙的離開了小樂山。
山洞裏,李秋水抱着李清露,和善的問道,“靈兒,好些了麼?”
“嗯,好多了”李清露心中有些複雜的,她竟有點不知道該如何面對自己皇祖母了。李秋水,也直到昨夜,她才知道祖母的真名。一起生活了近二十年,未曾想,其中帶着許多的虛假,如此,還有誰是可信的?
李清露在想什麼,李秋水自然知道的,她抱緊李清露,有些寵溺的輕聲道,“靈兒,你可是在怪我?是的,皇祖母這一生沒有過多少情誼,也殺了不少人,騙了不少人。可你不知道,當初看你出生時,皇祖母的心也平靜了不少,因爲每每看到你,就像看到了我自己。這輩子,皇祖母虧欠了許多人,唯獨對你,從未有過半分虧欠。”
“皇祖母莫要傷心,都怪靈兒,靈兒不該那般想的!”
摸着李清露的秀髮,李秋水笑着搖了搖頭,她眼中只有愛憐,又哪有半點責怪?
“傻丫頭,祖母活了這把年紀,還會怪你不成?不過啊,倒是有點事情要問你,那個年輕人,跟你到底是何關係?”
李秋水不提還好,一提起那人,李清露就杏眼含怒,也不知道哪來的力氣,撐起身,一巴掌拍在了石面上,“莫要提她,那個狠心賊,竟眼睜睜看着靈兒死,等找到機會,我定讓他不得好死”。李清露沒法不恨,之前他百般笑語,還偷偷吻了她,可當遇到危險時,那惡人不救也就罷了,還說出那麼多冷酷無情的話。那時,她就想着拉着這惡人一起死。
看到李清露小嘴癟着,一臉羞怒的樣子,李秋水攬過她,小聲安慰道,“好了,別生氣了,他不是走了麼?你既想殺他,可知道他叫什麼?”
“嗯?這...好像叫九郎...”李清露有些鬱悶的嘟噥道,真的是蠢,天下叫九郎的漢人多得是,只靠一個名字,想找一個人太難了。
九郎?李秋水心中暗歎一聲,用一種調侃的語氣笑道,“這可就難嘍,你連他長什麼樣子都不知道,僅靠一個名字去找他?”
“什麼意思?”李清露冰雪聰明,稍一思慮,便想到了什麼,她張着小嘴,猶不敢相信的遲疑道,“他...他易容了?”
“是的,那小子易容術相當厲害,便是皇祖母,也差點被他矇騙過去。這人如此心智,你要想找到他,無異於大海撈針,不過也不是一點線索都沒有,似他這樣的人,定不是平凡人,你只要等着,他就會自己跳出來的”說着,李秋水心中還加了一句,估計大宋要出點變故了,若真讓這小子得勢,憑他的手段,對西夏可不是什麼好事。不過,這些事,李秋水也沒心思管的。
李清露是有些失落的,也不知道是因爲找不到惡賊失落,還是因爲其他。
“皇祖母,靈兒已經好多了,咱們該回去了,想來叔公已經着急了。”
“嗯,你自己回去便是,祖母也要敲敲趕回王都的,靈兒,皇祖母的事情可不要跟外人提起”李秋水站起身,向外走了兩步,感受着溫暖的陽光,竟有種再世爲人的感覺,回過頭,向李清露笑了笑,緩聲言道,“忘記告訴你了,你身上的毒,就是那個惡賊幫你除去的,是他救了你,爲了你,他還受了傷。”
李秋水很快就消失在了洞口,李清露卻有些怔怔的,看着地上已經乾涸的血漬,她突然展眉一笑,那笑容如蓮花盛開,聖潔唯美,只是這一笑太短暫,轉眼間,她又撅着嘴恨聲道,“你個狠心賊,誰讓你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