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風花醉 >第174章 嬸嬸可忍叔叔不可忍
    趙有恭感念父親趙似,如今他已經去世十幾年,可還有人依舊對他忠心耿耿。這可是老爹趙似留給他最後的財富了,所以他一定要珍惜。

    彎下身子,趙有恭手上用力,一把將跪地痛哭的韓世忠扶了起來,“良臣,收起眼淚,若你心中還念着我那可憐的爹爹,就打起精神,隨本王一起撐起定國軍。”

    話語中,一股沖天的豪氣,此時趙有恭凝眉挺立,目光如炬,哪怕一直對他頗有微詞的扈三娘,也不禁暗自佩服了起來。

    韓世忠虎目圓睜,長袖抹過臉頰,拱手正容道,“小主公但有差遣,屬下赴湯蹈火,在所不惜!”

    “坐!”

    等平復心情後,趙有恭喝口茶水,輕聲笑道,“良臣既有心,爲何不早去找本王?”

    “這....屬下曾聽到過一些風聲,傳言殿下性子有些.....若是殿下對現下生活心滿意足,屬下還貿然前往,豈不是害了殿下?”

    聽着韓世忠的話,趙有恭也是暗自點頭,這韓世忠果真不是一般人啊。

    “良臣想得是,若本王無心重掌定國軍,那良臣去了,也不見得是好事。哦,良臣可否跟本王說說定國軍的事?”

    趙有恭心中是好奇的,通過韓世忠就可以看出當年爹爹趙似可是在定國軍下過苦心的,他臨死前還念着同州,想來是因爲定國軍多爲心腹。只是一個滿是心腹之人的定國軍,爲何短時間內就被朝廷給拆了個七零八落呢?

    韓世忠虎目圓睜,那張臉也是變了顏色,握緊拳頭,嘴脣也顫抖了起來。

    “此事,還是出在那劉光世身上!”話語中有着滔天的怒火,就在這間樸實無華的房間裏,韓世忠說起了一件令他痛心許久的往事。

    崇寧三年,也就是趙似去世第二年,朝廷有意派一員朝臣爲定國軍節度使,這對當時的定國軍來說簡直是無法想象的。當時定國軍諸將大都對趙似的死因有懷疑,自然對朝廷這個命令非常牴觸。崇寧三年七月,定國軍諸將劉光世、吳玠、高寵、牛皋、韓世忠、劉仲武聯名上書朝廷,懇求保蔡王之子繼任定國軍節度使。當時朝廷念定國軍勢大,無可奈何之下只能答應了下來,並且還給定國軍下了一份聖諭,着定國軍承宣使劉光世暫代節度使之職。

    政和元年,定國軍發生了一件大事,劉光世指責都指揮使牛皋私吞軍餉,由此,定國軍也開始走向了混亂之局。此次牛皋不堪受污領着手下幾百人馬北上大梁山當了山匪。發生這件事情後,衆人也只是以爲牛皋確實是私吞軍餉,怕遭罰纔出逃的。可緊接着第二年,又發生了一件大事,那就是劉光世指責副承宣使劉仲武於西夏之戰時怯戰不前,那劉仲武性情剛烈,哪能受此侮辱,一氣之下便病倒在牀,僅僅兩個月就丟了性命。劉仲武一死,定國軍也徹底失去了主心骨,劉仲武死後,吳玠南調豐陽指揮使,後便是柏佳俊調任同州執掌定國軍,高寵北調保安軍都指揮使。而那時劉光世也完成了朝廷委派的任務,因立有大功升任西京招撫處置使,領兵部侍郎銜。

    說完這些,韓世忠已經是睚眥欲裂,恨恨的說道,“殿下,那劉光世能陰謀得逞,牛皋落草爲寇,劉老將軍之死,屬下難辭其咎!”

    趙有恭閉上眼睛,深深的呼了口氣,他需要好好平復下心情纔行。從未想過,趙似竟然爲他留了一個如此強大的定國軍,韓世忠、劉仲武、牛皋、吳玠、劉光世,這些人可都是能獨當一名的人物。只可惜當時他太小了,如果早生十幾年,那該多好?定國軍落到今天這個地步,全怪劉光世麼?也不盡然,如果換做其他人,恐怕也會做出劉光世同樣選擇的。畢竟與虛無飄渺的忠信仁義相比,升官發財纔是真正有價值的東西。

    可以理解劉光世,但不代表不恨他,總有一天這個帳會和他算一算的。

    “好一個劉光世,當真是有手段啊,竟能在三年時間,將鐵打的定國軍搞得分崩離析!”

    “屬下恨不得宰了這個吃裏扒外的狗東西,殿下是不知道,那柏佳俊來了之後,定國軍是何等悲慘。我等一幫兄弟,倒只有當了山賊的牛伯遠相對快活一些了!”

    “好了,不說這些了,抽空領本王去拜祭下劉老將軍!”

    “嗯!不知殿下有何打算?若是想重整定國軍,屬下這就去聯繫高昌克和吳晉卿!”

    趙有恭卻不敢貿然答應,已經過去這麼多年,人心可是會變的,能像韓世忠這樣的,又有幾人?喝口茶,笑問道,“高昌克與吳晉卿可信?”

    “可信!屬下留在沙苑鎮守着,便是吳兄弟的安排,當時吳兄弟走的時候,便覺得無人守在沙苑鎮也是不行,那樣的話,殿下若是來了,也是無人瞭解。高兄弟與屬下也常有書信來往,看他心中所言,也是對老殿下多有感念,只要屬下一紙書信,定能調高昌克前來!只是牛伯遠,因爲當年的事情,就有些難了!”

    “既是如此,倒不急,良臣可先與高昌克、吳晉卿修書一封,帶他們悄悄前往同州,年後,本王便有動作!”

    “殿下是要?”韓世忠似乎想到了什麼,可又拿不定,只好疑惑的問道。

    “呵呵,良臣想的不錯,本王便是要拿這郃陽城開刀,拿下郃陽城,於郃陽地界再重新練一支定國軍出來!”

    “屬下遵命!”

    韓世忠也是頗爲興奮,忍耐十幾年,又有了重新展露才華的機會,又如何不興奮呢?

    午時三刻

    ,黃氏將家中好的喫食全都端了上來,趙有恭今日也是高興,不由得多喝了幾杯,等回去的時候,騎馬都有些晃盪了。好在有三娘在,放慢速度,牽着馬繮繩慢吞吞的回到了同州城。

    簡陋的房間裏,黃氏坐在榻上,韓世忠卻站在旁邊,臉上有着許多愧疚之色,“娘子,想來你心中也是清楚地,今日殿下親自前來,再加上當年老殿下與爲夫有知遇之恩,所以小殿下有難,爲夫不得不幫的。”

    黃氏卻顯得非常平靜,她拉着韓世忠的手坐於榻上,緩聲言道,“官人何必說這些,既然嫁了官人,奴家便不會做他想。不管官人選擇什麼,奴家都會隨着你的!”

    事實上黃氏心中很清楚,在很早之前,她便知道這個官人不可能一輩子窩在沙苑鎮的,哪怕今日沒有小殿下,他日官人也會去往別處。他一身武藝韜略,又豈會白白淹沒在這個小小的沙苑鎮?

    轉眼間,除夕便到了,這個年,趙有恭異常開心,自從爹爹趙似死後,這是他過得最真實的一個年了。院子裏阿九點着特大號的竹炮,聽那隆隆的響聲,還夾雜着些許責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