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座道城,屬於別的祖地,被元魔吞噬過,已無道蘊,新的道城之靈誕生於無道之地,故曰非道。一座不受祖地天道轄制的道城,你知道代表什麼嗎?”玉初正色說道。
葉豐嘿嘿笑了起來,突然面色一變。
“玉初,是不是說我把子初送到這裏,天道就不能發現我們了?”
玉初白他一眼,有點無力的道:“哪有那麼容易?你現在太弱了,你的道城也太弱了,天道只需稍微關注一下,自然就會發現道城存在,屆時你的道城,也會被祖地天道控制。”
“天道能不關注嗎?”葉豐問道。
“沒關係,只要你不悟道,不入聖,天道不會在乎一個凡境小修。”
葉豐的臉色更苦了:“我的親孃,那我的修行路不就大宗師到頭了?”
玉初白他一眼道:“大宗師爲何被修行者敬仰?”
葉豐理所當然的道:“因爲大宗師很強啊。”
玉初追問道:“大宗師爲什麼強?”
“因爲大宗師打破了凡境的瓶頸,掌握了意,可化腐朽爲神奇。”
“於修行者而言,化腐朽爲神奇的手段,只有一種。”
葉豐略一思考,不確定的道:“道?所以大宗師的意,就是道?”
“意不是道,”玉初擺出思索模樣,道,“我該怎麼跟你解釋呢?如果把道視爲一個人,那麼意就是還在女人肚子裏尚未出生的人,明白嗎?大宗師不能抗衡聖境,是一人之道不能抗衡一天之道。若能以一人之道抗衡一天之道,那麼入不入聖,又有什麼關係呢?”
“一人抗衡一天?我的親孃,你真敢想。”
“總之,你若悟道入聖,非道即會被天道察覺,或者被毀滅,或者被賦予道蘊,道城就不再屬於你。”
“那有什麼關係?我反正也不想要,要不,你拿走?”
“把你祭煉成法寶,內蘊道城,好像也是個不錯的主意。”玉初似笑非笑的說道。
葉豐趕忙投降:“當我沒說過。”頓了頓他又說道:“這座小小的道城真的有那麼重要?”
“我現在還不太明白。”玉初露出疑惑不解的表情,“進來這座道城之後,我識海微動,似有一道若有若無的靈光,我好像抓到了什麼,但又好像什麼都沒有抓住,以我的境界,能讓我產生疑惑的,是什麼?”
葉豐心頭微動,道:“仙?元魔?時間長河?”
“肯定與時間長河無關,我去看了元魔,確定也與元魔無關,所以很有可能是關於仙的,不過仙凌駕於天道,又怎麼會和道城有關?我不知道,我已經很多年沒有這種感覺了,不管怎麼說,這座道城,應該是某種關鍵。”
葉豐忙問道:“那是什麼關鍵?”
“我如果知道的話,還會疑惑嗎?”玉初白了葉豐一眼,“走,陪我在道城轉一圈,我要一點點的看,也許可以找到那關鍵到底是什麼。”
玉初當真就走遍了整座道城,也看遍了整座道城。
她走得很慢,看得十分仔細,沒有錯過任何一處:每一寸道路,每一片泥土,每一所房屋,每一株小草……
——所幸這裏還小,除了些雜草也沒別的,不然玉初只怕要看很久了。
道城的城牆都十分雄偉,葉豐見過的最低的都是幾十丈高,可非道道城的城牆,甚至都還不到一丈。
這差距,簡直讓人淚目。
葉豐與玉初站在城牆上,放眼望向遠方,卻是霧氣濛濛,青煙繚繞,而那些全都是他的先天氣。
他招招手,先天氣隨之而動,在他掌心匯聚,葉豐心念一動,那團先天氣就變成了火焰,再一動,就變成了冰疙瘩……
還能這樣變化?挺好玩的。
葉豐越玩越開心,在他的操縱下,先天氣時而化成各種靈獸,時而化作各種樹木,甚至還能變成他自己,變成六公主,變成冉墨……
直到他想讓先天氣變成子初的時候,卻無論如何都做不到了。
這他娘怎麼回事?
葉豐想問問玉初,見她走了老遠,急忙追上去。
玉初好似散步般信步而行,不知何時,她已脫掉了鞋子,光着腳感受着城牆上的石磚。
“玉初,有個問題我一直想問你。”
玉初淡然道:“問。”
“你是不喜歡穿鞋嗎?我經常看着你光着腳丫子。”
玉初沒有回答,而是反問道:“好看嗎?”
葉豐沒心沒肺的道:“你問我這樣的問題合適嗎?”
“我的腳那麼好看,爲什麼非要藏在鞋子裏?”
葉豐立刻回了一句沒過腦子的話:“那你天天穿着衣服,是因爲你的身體不好看嗎?”
啪的一聲,沒有任何意外,葉豐被一巴掌拍在後腦勺上,這回她可是真用力了,直接給葉豐拍成了狗喫屎的姿勢。
玉初從他眼前走了過去,葉豐剛想爬起來,卻無意中看到了玉初的腳。
確實挺好看的,好看到令葉豐震驚,原來腳也能那麼好看。
可是真正吸引葉豐的,還不是那雙腳的好看,而是她腳下的微光。
玉初每走出一步,腳下都會泛出淡淡的金光,猶如漣漪一般,但只盪漾到腳丫之外一寸的地方,便會消失不見。
而那淡淡的金光,竟令葉豐有種莫名悸動的感覺,就像玉初剛纔說的那樣,似有一道若有若無的靈光。
那是什麼呢?是什麼呢?
葉豐不知道,不明白,他想知道,想明白。
於是他趴着跟在玉初的腳步向前,玉初走一步,他便跟一步,兩人這古怪的模樣,乍一看真好像玉初在遛狗。
葉豐完全沒有意識到他現在有多可笑,他臉色難得的嚴肅,有時候會在玉初的腳印旁仔細觀察、冥思苦想。有時候會湊近了看玉初的腳,若非這是在他的氣海之內,玉初必定能感受到葉豐口中呼出的熱氣。
她低頭看着好像小狗一樣跟着的葉豐,微微一笑,竟然還挺欣慰的。
她繼續前行,既沒有加快速度,也沒有放慢速度,更沒有管葉豐。
任由葉豐在地上爬來爬去,任由葉豐在她的腳邊呼氣,甚至任由葉豐去摸她的腳,她也只保持面色不變,施施而行。
不快,不慢,卻有一種說不明的韻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