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梯旁等着的人都陸續進去
他們也邁步走進。
郝燕不想再聽兩人說什麼,她強壓住心頭的抽抽痛,低聲道,“東城,我們走吧!”
“嗯好!”顧東城點頭。
兩人往地下停車場的前方走去。
電梯門關上,縫隙間視線最後所到之處,是顧東城伸手,接過了郝燕手裏的東西,身影越走越遠。
莊沁潼收回目光,頗爲惆悵的嘆了口氣,“看來歆月註定要傷心難過了,淮年,Dylan和那位郝小姐兩個人看起來倒是挺配!”
秦淮年淡淡,“嗯。”
他臉上表情不變,但眼底卻幽暗了幾分。
……
臨近傍晚,西斜的太陽映着雲朵,形成旖旎的晚霞。
糖糖躺在病牀上小睡還未醒。
雖然已經從ICU裏出來,但經歷過之前的搶救,小小的身子承受了很多藥物,目前還是會有些虛。
窗外的陽光在她童真的小臉上鋪了層瑰色,看起來氣色少了孱弱,多了幾分紅潤。
郝燕仔細的掖了掖被角。
然後,她走到窗邊的沙發前,顧東城正坐在那裏削蘋果。
顧東城有一雙骨節修長的手,可以在黑白琴鍵上游刃有餘的行走,不過卻不太適合拿水果刀。
一顆飽滿圓潤的蘋果,在他手裏快被削掉了三分之一。
郝燕伸手過去,“東城,還是我來吧!”
顧東城笑着交給了她。
郝燕握着水果刀,手腕微微用力,輕薄如蟬翼的蘋果皮就一圈一圈的垂落。
顧東城目光恍惚,忍不住陷入了回憶裏,“這麼多年了,我還是削不會蘋果皮!我記得以前的時候,每次你都可以將蘋果皮削的特別漂亮,然後給我喫……”
那是他們最好的時候。
近乎青梅竹馬,還有愛情的注入,回憶裏都是甜絲絲的蜜意。
郝燕抿脣,沒有接話。
顧東城見狀,想到病牀上還躺着的糖糖,深知她沒有多餘的心思,就沒再繼續多說。
郝燕將蘋果削完,放在果盤裏,她擦乾淨水果刀道,“東城,這幾天多謝你,我一個人可以的,你忙自己的事情就好,不用總跑來醫院!”
顧東城道,“沒事,現在來說,沒有什麼比糖糖的健康更重要!”
郝燕露出感激之色,“謝謝!”
顧東城凝視着她,“燕,我不希望你和我這麼客氣,只要能爲你做的,我都會拼盡全力!糖糖的病,我和你保證,她一定會好起來的!”
郝燕頷首。
顧東城的手機這時響了。
他接完後便匆忙的對她說,“燕,工作室那邊還有點事,我先走了!”
“好,你路上小心!”郝燕點頭,以爲他是有什麼工作上的急事。
顧東城沒有多說,和她道別後,就快步走出病房。
從醫院離開後,顧東城沒有回到工作室,而是將車開到了一棟寫字樓裏。
這棟樓裏,除了入住的很多商家以外,還有一家名不見經傳的私人偵探社。
電梯出來後,走廊拐角最裏面的一間。
辦公桌前坐着個戴墨鏡的胖子,看到他進來後道,“顧先生,你來了!”
顧東城疾步走過去,拉開椅子坐下。
他迫不及待的問,“調查的事情已經有結果了?”“是的!”胖子點頭,然後從抽屜裏拿出一個密封的牛皮紙袋,遞給了他,“顧先生,您請我們調查五年前的那晚發生的事情,以及相關的人和事,所有資料全都在這裏了…
…如果以後有什麼難事,可以再來找我!”
顧東城伸手接。
爲了保證客戶的隱私,牛皮紙袋是全密封的,他當場撕開來。
顧東城之前在醫院裏安慰郝燕的時候,他就做了決定,想私下裏偷偷調查出五年前和郝燕發生關係的那個男人到底是誰。
當年的事情,是袁鳳華一手造成的,他知道真相後始終沒有臉去深入調查,如今選擇這樣做,只有一個目的就是想找出糖糖的親生父親。
找到那個男人,糖糖的病就有了希望。
五年前發生的事情了,想要調查起來其實非常難,顧東城拜託了很多朋友,才終於讓這件事情有了眉目。
顧東城不知對方現在在哪,又會不會願意進行骨髓移植,哪怕不願意,他也會說動對方,到時給出一大筆錢作爲誘惑,總會幫忙的。
牛皮紙袋拆開後,他拿出裏面的資料。
顧東城一目十行,翻到最後一頁。
上面記錄着五年前的那晚,和郝燕在同一個房間,以及發生關係的男人是誰……
當看清楚後,顧東城身子猛地一震。
秦淮年——
怎麼會是他!
怎麼可能是他!
顧東城眼睛幾乎要瞪出血來,滿臉的震驚和無法置信。
夜色闌珊,白色的保時捷行駛進顧家。
顧東城傍晚時從私人偵探社離開,就開車到了江邊,吹了那麼久的江風,也無法讓他的情緒冷靜下來。
此時坐在駕駛席上,像是尊雕像般,久久都不動。
他枯坐在那,目光死死的盯着旁邊放着的牛皮紙袋,他拿起時彷彿有千斤重,恨不得直接撕毀了它。
只是即便撕毀了,事實卻改變不了。
顧東城無法接受。
他沒想到,那晚和郝燕發生關係的男人,竟然會是秦淮年,而他們之間竟然還有一個女兒。
顧東城的耳邊彷彿響起雷鳴。
背後滾過閃電,他的心臟都被擊中。
許久,顧東城才拖着僵硬的身子,從車裏面走出來。
他的手攥着牛皮紙袋,骨節泛白。
兩條腿像灌鉛一樣,每一步都特別的艱難。
顧東城身心俱疲,短短的幾個小時裏,他彷彿經歷了好幾個世紀,眼裏全都是陰霾且壓抑的情緒。
進入別墅後,傭人聞聲迎上來,“少爺,你回來了!”
“嗯。”顧東城無力。
他手臂的肌肉奮起,面容僵硬的往樓上走。廚房裏的袁鳳華聽到動靜,立即放下手裏的燕窩,探出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