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的神色淡淡的,聽完溫馨的話才道:“太后的話你聽聽就是。”
這意思就是不用放在心上。
溫馨看着他,“你還真有立我爲後的打算”
皇上側頭看着她,“你不想”
溫馨怎麼不想與他做名正言順的夫妻,太想了。
“執子之手,與子偕老。我怎麼不想,但是眼下時機真的不合適,而且我覺得做皇貴妃挺好的,能正大光明的喫醋啊,一旦登上後位就不能了。”溫馨笑眯眯的說道,“不管是不是皇后,咱們之間不差這一道旨意。我不想你被人揹後指點,不想孩子們因爲我蒙羞,也不想被規矩禮儀束縛,就先這樣好不好”
溫馨說的很真誠認真,皇上看出她不是在說謊,而是真的不想做皇后,眉頭不由得皺了起來。
看着他這樣子,溫馨就把奶孃叫進來把七阿哥抱下去餵奶,屋子裏沒了旁人,這才靠過去挨着他的肩膀輕聲說道:“四郎,你就應了我吧。”
皇上嘆口氣,“我不在乎那些,你又何必委屈自己便是你做了皇后,難道我還去別人那裏不成”
“不一樣的,你不去,但是別人會用各種藉口逼着我爲你安排人。皇后的分內之責,躲不過去的。我不想那樣,所以爲了一個虛名,何必讓自己不高興呢你心裏有我,就足夠了。何況還有幾個孩子,也得爲他們想一想纔是。”
“那就是想得太多了,爲別人想得太多。”
“那哪是別人,是你跟兒子們,我高興還來不及呢。”
“讓我想想。”他不太高興,原想着過個一年半載就立她爲後,偏她不要,心裏有些氣悶。
這麼多年了,他沒想過廢后,但是一直覺得虧待了她,現在好不容易有機會,可她卻推開了。
他滿心的歡喜,一下子落了空,那種感覺糟糕極了。
明知道她是好意,但是心裏還是彆扭。
他恨不能把所有能給的榮耀都加在她身上,他想她與他並肩而立,正大光明。
彆扭的皇帝不好哄,從懷孕後期到生產後做了兩個月的月子,兩人之間已經很久沒有親密過,其中更不要說還經歷了一場危險的考驗。
爲了哄好這悶騷又傲嬌的男人,溫馨也是豁出去了。
羅帳輕搖,紅燭高照,念着溫馨大病初癒,縱然是節制了些,可是到底也有些忍不住,鬧了兩回才肯歇了。
藉着燭光,看着溫馨已經睡熟的臉,伸出手輕輕地描畫她的五官,好半響才笑出來。
真是沒法子。
這樣的溫馨實在是讓人無法拒絕,不過在她的眼睛裏,皇后位置遠遠比不上他重要,又讓他有些小得意。
看吧,別人恨不能搶到手的東西,她一點都不在乎,她在乎的是他
彆扭過後被順毛的皇上高興了,這才閉上眼睛。
第二天溫馨早起親自給他更衣送他去上朝,到了院門口,他站住腳看着她,“回去吧,清晨天還有些涼,你得注意些身體。”
皇上看着她,“你不用去。”
“我想去。”溫馨堅持,她不想落井下石,但是看熱鬧還是必須的啊。
“那你早去早回。”
溫馨點頭答應,伸手推推他。
皇上這才轉身走了。
看着他的背影,一直到拐了彎溫馨這纔回了景仁宮。
用過早膳,換過衣裳,掐着時辰去了長春宮。
皇后被拘禁在長春宮,這裏已經沒有往日的榮耀,完全形同冷宮般的寂寥。
守門的婆子看到皇貴妃吃了一驚,連忙出來請安問好,身子都有些發顫,不知道皇貴妃來做什麼,難道是來尋廢后的晦氣的
廢后可是差點要了皇貴妃跟七阿哥的命啊。
溫馨瞧着那婆子害怕的樣子也沒說什麼,擡腳就走了進去。
剛進去,得了消息的年常在已經跪地迎接。
溫馨看着她,年家雖然倒了黴,但是年常在皇上還沒處置,懋嬪也還是嬪位,不過懋嬪在景陽宮的日子還好過,年常在雖然還時常在,但是跟皇后一同關在長春宮,這輩子是沒什麼指望了。
如玉年華的漂亮姑娘,短短時日已經憔悴不少形銷骨立,乍一眼看去,還真是楚楚可憐。
溫馨想起跟自己中了同樣薰香的年常在,她擡腳走過去,居高臨下的看着她,輕聲說道:“年常在現在後不後悔呢”
年常在渾身一顫,臉色越發的蒼白,額頭抵着地上的青磚,大氣也不敢喘,一個字也蹦不出來。
溫馨嗤笑一聲,“你跟我得了同樣的病症,廢后打的主意不就是等我死後,拿着這個名頭讓你博得皇上的憐惜”
同病相憐還能這樣利用,溫馨也是服氣,頭一回聽說這樣的神操作。
但是不得不說,若是皇后的計策能成功,指不定還真的能成功。
年常在身子一軟癱在地上,連求饒的話都說不出來了。
溫馨瞧着她一灘爛泥般,越發的瞧不上眼,之前不是還挺厲害,現在年家倒了,她又被關在長春宮出不去,這點打擊就讓她如同拔了牙的老虎,還真是抗擊打能力不行啊。
手下敗將,溫馨沒再看她。
等皇貴妃走過去之後,年常在的眼中才落下淚珠來,眨眼間就砸石磚縫中消失不見。
一步錯,步步錯,這輩子她已經看不到陽光了。
完了,晚了,什麼都沒有了。
這一剎那,她纔想起懋嬪之前曾說過一句話,說她夜郎自大。
當時她嗤笑懋嬪膽小如鼠,現在想想是她錯了。
皇貴妃這樣厲害的手段,可她沒有翻身的機會了。
倒是她看不起的懋嬪上了皇貴妃的船,雖然是年家女,卻沒有家裏牽連。
耳邊突然傳來廢后的一聲尖利的嗓音,讓她不由得一顫,下意識的轉頭看向長春宮的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