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爺看了他一眼,淡淡的說道:“你這點出息。”
十四爺臉一黑,憑什麼還不許人有點脆弱的情緒啊
想了想到底沒能說出什麼,漲紅了臉好一會兒才道:“我打聽到點消息,這次的事情不是個意外。”
四爺的神色太平靜了,十四爺看着他,“四哥,你是不是早就猜到了”
四爺不置可否,平靜的看着十四,“然後呢”
十四爺滿口的話都被四爺這平靜的語氣給弄得不上不下的,心裏憋屈死了,忍不住說道:“四哥,你既然早就猜到了,爲什麼不告訴你”
“告訴你什麼讓你去打草驚蛇再把自己填進去”
十四爺竟是無言以對,“我在你心裏就這麼沒用”
“倒也有自知之之名。”
這天沒法聊了
真的
十四爺保證這都是他的心裏話
努力的吸口氣,然後再吸口氣,十四爺這纔看着四爺,把剩下的話一股腦的倒出來,“我打聽到,這次的事情說是太子自己謀劃的,我不太敢相信,當時那種情況怎麼可能”
太子怎麼會預料到他會救他
說實話,不到那一刻,十四爺自己都不敢說他會豁出命去救別人。
四爺看了十四一眼,瞧着他糾結的樣子,想了想到底沒忍心繼續打擊,開口說道:“他想的不是你,而是我。”
十四爺一愣,瞬間恍然大悟,太子是篤定那種情況下四哥會救他
十四爺的臉色就變了,“他算計你”
四爺沒開口,也不算是算計吧,他也不過是太子跟皇上較勁的一個犧牲品。
四爺也是後來纔想明白的,當時那種情況下,他根本就沒想這麼多,也想不到這麼多。
要不是皇上細查此事,派人來幾次三番追問他細節,反而被他套出許多話來,他也不會這樣肯定。
“他怎麼能這樣幹”要是別人也就算了,可這些年四哥可沒對不住這位太子爺,十四爺臉色難看的可以。
四爺難得見到十四這樣的神色,這是爲他抱不平
四爺伸手拍拍十四的肩膀,“這事兒你心裏清楚就是,不要說出去。”
“憑什麼吃了這樣的虧還不能喊冤”十四爺爲他四哥不值嗎,又氣又惱。
四爺哂笑一聲,“皇權之下,這點委屈算什麼。這事兒既然已經定爲意外,皇上金口玉言那就是以外,你明白”
十四爺不想明白,神色有些沮喪,耷拉着腦袋像是打輸了的小狗一樣。
四爺擡頭在他腦袋上拍了一巴掌,“就這點出息”
“四哥我想不明白,爲什麼要這樣”
“你心裏清楚得很,何必多此一問。”
十四爺瞪眼,“我我不太想明白。”
太傷人了。
皇權之下,他這樣的皇子又算什麼,就連四哥
兩人靜默了好一會兒
,十四爺忽然開口道:“太子這是瘋了吧”
太子跟皇上這兩年暗中較勁誰也不肯退步,總是要分出個勝負的。
太子這位置怕是岌岌可危,皇上不會再有以前那樣好的耐性了。
而太子也早已經失了早年的純真性情,現在的他大概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麼了。
“還有別的事情嗎”
“沒了。”十四爺識趣的站起來,知道他四哥這是要攆人了,他就這麼不討人喜歡啊
“那你回吧。”
果然
十四爺氣呼呼地走了。
十四走後,四爺看着他的背影好久才收回視線,經過此事,十四爺也該長大了,該正確對待皇阿瑪跟皇上的區別,太子跟二哥的區別。
該知道,有些事情就算是皇子也不過是水上浮萍身不由己。
四爺慢慢的站起身來往回走,緩步踱回去,遠遠地就看到溫馨正站在大帳門口。瞧見他,她就立刻擡腳往這邊走來。
西墜的金烏沒入地平線下,蒙上夜華的傍晚,裹着溫馨急促的腳步聲,四爺長長的舒口氣,心尖上的那口悶氣慢慢的散開了。
“怎麼聊這麼久”溫馨有些抱怨的說道,四爺還是病號,草原上的夜晚有些寒涼,對身體可不太好。
四爺牽着溫馨的手笑着說道:“等好一會兒了”
“也沒有。”溫馨不承認。
兩人的腳被草叢淹沒,慢慢的往回走,牽着的手牢牢地握在一起,帶着令人心安的力量在彼此心間傳遞。
溫馨沒問他們兄弟談了什麼,四爺也沒說,這事兒過去沒幾日,皇上下旨準備迴鑾,又因四爺身體還未痊癒,特意下旨准許四爺在行宮養好傷再回京。
四爺還是要跟着聖駕回到熱河行宮,再送聖駕回京。
其實也不少折騰,但是溫馨知道行宮總要比在這裏住帳篷好,皇上也是一番愛子之意。
下旨迴鑾,第二天就開拔。
溫馨早早的起來,又幫四爺穿好衣裳鞋襪,四爺被特許不用隨駕,於是就帶着溫馨上了馬車。
草原諸部的親王郡王帶着各自的子嗣不下錢來送行,康師傅又跟他們寒暄一番,等到真的開拔都已經日上三竿。
行宮那邊早早的就送去了消息,等他們到達行宮的時候,溫馨掀起簾子就遠遠的看到行宮外早已經列隊迎接聖駕,聲勢浩大。
四爺是個病號,不用參加這樣的場合,悄悄地從側門進了行宮。
鈕祜祿氏早就帶着人等着了,瞧着馬車在外頭停下,立刻迎了上去。
溫馨先下了車,轉身又扶着四爺下了車。
四爺其實身體已經好多了,不用人攙扶即可,但是瞧出溫馨那點小心思,四爺就由着她折騰,把手放在她的手心,任憑她扶着他下了車。
“奴才鈕祜祿氏給主子爺側妃請安。”鈕祜祿氏瞧着四爺下了車,忙上前行禮。
溫馨笑着看着鈕祜祿氏,開口說道:“鈕祜祿格格有禮了,快快起來吧。”
鈕祜祿氏心口一哽,沒想到溫側妃居然敢搶在主子爺前頭開口,不由得擡頭望了一眼四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