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昊當即不再害怕,心裏哼了下,沒敢再出聲,只好坐在馬車一邊。
從始至終,魏子鈺都躺在上官言的腿上,
“子鈺,究竟是怎麼回事?唐九豆說你被賜了毒酒……”
“我是被賜了毒酒,還是唐少瑾親自盯着我喝下的,我不喝他們說就要殺了你,所以我只能喝下,喝完後,沒多久,我感覺就如進了冰窟那麼冷,但一會兒又如進了熱爐般熱,而且身體刺骨的疼,最後實在受不了疼暈了過去,然後再醒來就到你懷裏了。”
魏子鈺起初帶着憤恨的語氣講述他的經歷,到後面能講到見到了上官言語氣瞬間帶着無盡的溫柔,
但下個念頭就是,如果讓他逮到唐少瑾,也非得灌他一杯這樣的毒酒,讓他生不如死!
半晌,
上官言都沒吱聲,
魏子鈺拉了拉人手,問道:
“怎麼了,阿言?”
“子鈺,你不覺這一切都太巧了嗎?”
“什麼巧?”
“你喝完毒酒後被扔到亂葬崗,正是經過送我離京的這條路……”
“不可能!”
魏子鈺打心底裏不願意接受,這是上官雲和唐少瑾特意安排的巧合:
“他倆怎麼會那麼好心?尤其上官雲,恨不得扒了我的皮!”
畢竟,他可是對這人起了殺心不止一兩次,如今這人當了皇上,第一個要對付的當然就是他。
上官言嘆了口氣,但還是說出來另一個事實:
“他下了詔書給我母妃和外祖父平反,這是我一直想做的事,他替我做了。”
此話一出,魏子鈺驚訝無比,這是他萬萬沒想到的,那麼有心機的上官雲什麼時候轉性了?變得這麼好心了?
究竟有何不可告人的目的?
他和上官言誰也說服不了誰,都對此事堅持着自己的觀點,
爭執了幾句後,都不再出聲,
一盞茶的功夫後,
魏子鈺先開口道:
“阿言,接下來你有什麼打算?”
“不知道……”
上官言這樣回答他是真的不知道,畢竟從十四歲開始,遭受那麼大的變故後,
他這輩子活着的最大的目的就是給自己母妃和外祖父平反,如今已經做到了,他自然不知道以後該怎麼辦?
“阿言,以前沒時間,以後我們的時間多得是,咱們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各地各國都看看如何?”
既然老天讓他喝了毒酒都沒有死,那麼他魏子鈺就要帶着自己最愛的人走遍各地,想去哪兒就去哪兒!
“好!”上官言欣然答應。
而一直沒出聲的冷昊此時說道:
“阿言,天亮後,我就不跟着你們了……”
“爲什麼?你要去哪兒?”
上官言把話打斷,他和冷昊相依爲命這麼多年,都沒怎麼分開過,他自然不放心冷昊一人。
“呃……我也不知道……不過我不喜歡到處遊玩,太累,估計是找個小地方,安安穩穩的過以後的日子。”
“可……”
上官言還想再問,就被魏子鈺攔了下來:
“阿言,他這麼大人了,你就別事事管他了。”
說完,三人都沉默了片刻,魏子鈺又開口道:
“冷昊,如果你在外面過不下去了,去靈寶鎮魏宅,我和阿言也不經常在外面,每年會回靈寶鎮住一段時間的。”
“好。”
三人商定好後,都眯了會覺,
等醒來時,遠處的天邊已泛白,
冷昊拿起自己的包裹,並給他倆留了些銀子,就此跟上官言辭別。
上官言看着冷昊遠走越遠的身影,情緒明顯有些低落。
“別擔心,他的生存能力比你高。”
“嗯,我知道,我出宮後,宮中管事剋扣我的月奉,都是表哥他出去打零工養活我……”
“以後你有我呢!”
魏子鈺從後面把抱住,安慰着紅了眼眶的人。
馬車是冷昊留給了他們,準確說是留給了上官言,怕他步行身體受不了。
他倆趕着馬車一路南行,大概下晌時刻,魏子鈺說道:
“好!”
對未來他和魏子鈺的日子,上官言有些無限的憧憬。
他倆到鎮上,找了個客棧,吃了些東西,兩人就回到客棧的房間裏,
剛把東西放好,
魏子鈺就感覺不對勁兒,就如昨天喝了毒酒一樣,冷得如墜入了冰窟一般,
“子鈺,你這是怎麼了?你別嚇我!是喫壞肚子了嗎?”
上官言嚇得臉煞白,魏子鈺此時疼得縮在牀上,他只好上前把人緊緊抱在懷裏,
“阿言,不是喫壞肚子,是昨天的毒酒……”
“毒酒?你不是沒事了嗎?”
“不,我就知道,上官雲怎麼會輕易放過我!是毒又發作了!”
“那怎麼辦?我去請郎中!”
上官言把人放在牀上,一個箭步跑了出去。
而此時的魏子鈺,又感覺熱得要命……
這樣反反覆覆,難受得他想死。
不到兩盞茶的功夫,上官言就帶着一個老頭回來了,但老頭一看這個情況,頓時發愁:
“這……這是中毒吧,我可解不了……”
撂下一句話,就灰溜溜的跑了。
“欸,郎中,你不能走啊,你再給看看,我多給你銀子!”
“阿言……啊!”
還沒等上官言把郎中攔住,魏子鈺一聲慘叫,一個後仰,就倒在了牀上一動不動。
“子鈺,子鈺!”
上官言也不再管那個老頭,一個箭步衝到了牀上,把人抱了起來,哭着說道:
“子鈺,你千萬別有事,否則我也不活了!”
好久,懷裏的人一直沒動靜,他伸出手去探鼻息,片刻後手開始顫抖:
“不可能,不可能……”
上官言不信,魏子鈺會在此喪了命,他又伸手去探,好久,在他以爲真的沒有呼吸時,卻又能感覺到微弱的呼吸!
那就還有救!他把人放在牀上,出了房間託小二再去找郎中,他則回去照顧魏子鈺。
可直到晚上,先後來了兩個郎中,摸了摸脈,都表示束手無策,搖着頭都離開了。
上官言只好一步不離的在牀邊照顧人,等到了午夜,魏子鈺緩緩的睜開眼,就感覺脫了層皮那麼疼。
“子鈺,你醒了!你嚇死我了!”上官言覺得只要人能醒就好。
而魏子鈺一邊捂着頭一邊大罵:
“上官雲!唐少瑾!你倆不得好死!”
他現在恨不得回京城,把這倆狗男男千刀萬剮,絕對是故意的,用這種毒酒折磨他,讓他生不如死!
但終究在上官言的勸慰下,沒有回京城,而是天亮後,繼續一路向南。
有了這一次經驗,在晌午時刻,就找好了休息的地方,並找附近的郎中,等魏子鈺毒發時給診治,可摸完脈後,都表示毫無辦法。
這樣走走停停,走了幾日後,
魏子瘦了一大圈,整個人精神很不好,整天嚷嚷着要回京城殺了上官雲和唐少瑾,
這麼折磨他,還不如給他個痛快!
上官言堅決不讓,去了不就等於明擺着告訴別人,魏子鈺還活着嗎?到時候真再治魏子鈺個死罪,就真活不了了。
“子鈺,你們靈寶鎮不是有個神醫嗎?咱們去找他,看他能不能醫治?”
“嗯,如果連他都治不了,我一定回去殺了上官雲和唐少瑾!”
翌日,天還沒亮,他倆就趕着馬車往靈寶鎮出發。
而此時的京城內,
後宮突然走水,火被撲滅後,發現了燒焦的施太妃的屍體,宮內的人一陣惋惜。
上官雲當即下旨厚葬施太妃,
同時,那些在後宮的他父皇留下的妃子,沒有子女,每人給了一筆豐厚的養老銀子,讓她們離宮了,蕭太妃因爲有燕王這個兒子,搬出皇宮,搬到燕王府居住。
羣臣都在議論,最可憐的是施太妃,年輕時,不受寵,生了個兒子,還遠嫁南詔,不曾回來,而如今,又被大火燒死。
自此,皇宮內,除了宮女,一個女人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