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魔司的一個金牌客卿,把大玄海軍在東海的三個艦隊所有將士都給抓了。
這一消息震驚了鎮魔司上下,也不止是鎮魔司上下,甚至可以說是震驚了整個朝堂。
屠伏的名字和法號,第一次出現在了大玄的大朝會上。
說是大朝會,其實並不是文武百官齊聚一堂,而是隻有四品及以上品級的高官,以及被宣見的官員才能夠真正參與。其他的官員,在舉行了大朝會的儀式之後就各回各衙。
饒是如此,皇宮大殿之中也有上百人之多——這還只是身處於大玄神都的高官。
兵部尚書率先發難,直指鎮魔司越權。
鎮魔司這邊也不是喫素的,雖然鎮魔司在職權上遠遠沒法和六部相比,但鎮魔衛之中地位最高的指揮使,和六部尚書一樣都是正三品。
而且,鎮魔司還不止是有鎮魔衛,還有東鎮和西鎮,這兩鎮的執掌者,更是司禮監之中的大太監——宦官之中地位最高的一羣太監。
在兵部尚書發難之後,鎮魔司以及相關人等,當即開始回擊,以海王島上確實有魔門使用大血祭術,有妖族出手爲證據,指責海軍之中有人暗通妖魔。
妖魔之禍,自古有之。
最早的時候是妖比魔厲害,或者說是對人族的威脅更大,後來則因爲妖族和人族有了‘和平’的契機,就變成了魔比妖的威脅更大。
在大玄朝建立之後,只有鎮魔司,而無鎮妖司,就已經足以說明了。
而在兩年前,天道樓的警世之言,以及傳聞中‘不得降生’的祕授口諭,都說明了魔禍比妖禍更嚴重。
所以鎮魔司的指控非常嚴重,兵部尚書以及相關的官員,自然是要全力反擊的。
這件事情,還關係到了法怡這位前太子到底能否起勢——
海軍要是因此而洗牌的話,法怡就有機會解決掉其中能夠阻擋他掌握海軍的力量,並順勢安插聽命於他的人手。
所以那些不想讓法怡重新起勢的,自然要阻止海軍因此被洗牌,即便是洗牌了,他們也要想辦法在其中安插他們的人手。
於是朝堂之地,變的比神都的菜市口還熱鬧。
盛帝從頭到尾沉默不語,只是安靜的看着,一副任由朝臣們爭出個結果的樣子。
可結果沒那麼容易爭出來,大朝會又必須要結束——總不能一直開着吧?
“咳!”
一聲輕咳,整個大殿都安靜了下來,百官們目視盛帝。
盛帝的年紀其實並不大,他十八歲登基,如今纔過去二十多年,又練過武,按理來說精氣神應該很足。
但他的面相卻有些蒼老之意,而且精氣神有些不足,看起來像是五六十歲的普通人。
“無空,是何許人也啊?”
他這一問,就有人站出來將屠伏的人生經歷全都說了一個遍,非常詳細,而且連海王島上的事情都說了個清楚。
包括了,屠伏‘被迫’喫掉了魔胎的事情。
盛帝聽完之後微微皺眉,問道:“既然那魔胎已經在無空的身體裏了,劍宗爲何不把無空押送至大佛寺,大佛寺又爲何沒有派人前去把無空抓回去呢?”
押送至,抓回去。
朝臣們抓住了重點,知道盛帝不喜歡無空。
有人解釋道:“無空身負大佛寺和劍宗的絕學,經過劍宗掌門和太上長老的探查,確定無空能夠壓制那魔胎的力量。”
有人即是表忠心,又是爲了自身的利益說道:“魔胎乃是魔門血祭了上萬人得到的不祥之物,應當立即讓鎮魔司知會大佛寺,將無空捉拿回寺,魔胎不除,無空就不得離開大佛寺。不然的話,就要問責於大佛寺。”
這兩種說法被提出來之後,朝臣們又吵了起來。
盛帝擺了擺手,一副不耐煩的樣子,在大殿安靜下來之後再次出聲。
“把無空的鎮魔司客卿身份收回來吧,海軍的事情,三法司去查個清楚之後再說吧。”
朝臣們又明白了盛帝的心思——他不想讓法怡這個前太子重新得勢。
但皇帝說的話都是金口玉言,不是不能收回去,只是在這樣的場合不可能收回去,所以這件事情只能壓後再說。
“都寫進奏摺裏吧,朕會親自看的。”
話已至此,今天的大朝會就算是結束了,所有的事情都沒有得到結果。
但有一個人卻得到了‘懲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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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來回收屠伏手中鎮魔司金牌客卿令牌的,正是當初給屠伏這一身份的牛千戶。
也是他現在的身份背景和境界修爲,相比於之前可以說是雲泥之別,所以鎮魔司雖然要執行盛帝的命令,卻必須要顧忌他的感受。
“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
牛千戶的態度非常誠懇,只是卻改變不了什麼。
屠伏也清楚這一點,他還清楚這件事情,就連法怡也改變不了什麼。
“無關緊要的,我正好也想做些我自己想做的事情。”
牛千戶知道屠伏說的是報仇之事,當年的仇人還有三個,都已經被魔門的人給帶走了。
屠伏想要找到這三個人,就沒心思去管鎮魔司的事情。有了火雲西鎮的鎮魔司副千戶叛變之事,也不會再用鎮魔司的情報系統。
牛千戶略作沉吟之後,提醒道:“下一期的人榜更新之時,你會登榜。”
“人榜?”
屠伏皺眉。
雖然說到了歸真境之後,就有機會登上人榜了,而他在煉神境的時候都那麼猛,還身負多種絕學、絕技,登上人榜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但不應該這麼快的。
比如他的師父法仁,當初突破至歸真境,還修成了辟穀的佛法,卻沒有登上人榜。而是在外出遊歷之後回到大佛寺,並確保能夠成就武道宗師境,在那之前還不會離開大佛寺的時候,才登上了人榜。
“不錯,人榜。”牛千戶委婉的說道:“我們試過了,沒能阻止。”
那就是盛帝的意思了?
但這個皇帝怎麼這麼小心眼啊,我還沒正兒八經的幫你兒子呢,你就開始給我使絆子了?
屠伏沒有就此問牛千戶,他知道牛千戶不可能說,甚至都不知道。
旁邊的法厄突然出聲說道:“還是回寺吧,登上了人榜,和在潛龍榜不一樣的,會有很多成名多年的先天高手主動挑戰你,爲了人榜的位置,也是爲了人榜的排名。”
潛龍榜和人榜最大的不同之處就在於此,在潛龍榜上的都是天之驕子,他們用不了一兩年的時間,就能夠從煉神境突破至歸真境。
而大玄的疆土廣闊,真要是想找一個人,一兩年時間說不定就過去了,那潛龍榜的排名就沒有意義了。
至於在開竅境就登上潛龍榜的,也沒理由去找很快就突破至煉神境的屠伏。
但人榜上都是歸真境的先天高手,即便是天之驕子們,在這一境界也都得練個十年八年的,還有很多練了幾十年都沒法突破至武道宗師境的。
到了先天境界,腳力又快。
所以,相互之間進行挑戰很正常。
牛千戶順着法厄的話說道:“雖然挑戰這種事情,都是隻分高下,不分生死,但確實麻煩的很,而且有些時候打起來是收不住手的。”
他就差沒說屠伏的脾氣不好,動輒殺人了。
屠伏沉吟了片刻之後,不置可否的換了個話題。
“那些船,還是我的嗎?”
“是是是,都是你的。”牛千戶趕忙說道:“那些你搶來的船都是伱的,一共三十一艘。”
“那就好。”屠伏說道:“我現在這邊待一段時間,等送這些船出海去萬島之國的時候,再說其它吧。”
“……”
牛千戶和法厄兩人擔心的就是這個,屠伏要留在這裏的話,消息不可能瞞得住。
眼見這兩人慾言又止的樣子,屠伏笑了起來。
“麻煩牛千戶幫我傳一個消息出去,一萬兩,挑戰我,得給我一萬兩白銀,不然的話,就是偷襲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