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恢復我的位分並非是疼惜我,而是爲了利用我。
怪他嗎?
沒有。
於我而言,未嘗不是件好事,那便各取所需吧!
大御的皇后,才能更好的庇佑風家。
我的話說的場面客套,皇上沒有細問。
“滿宮妃嬪,還是你最識大體,最適宜做中宮之主,好生坐着皇后的位置。”
我笑了笑,謝過皇上的聖恩,心裏面滿是諷刺的感覺。
當初皇上最厭煩的可就是我這個皇后,只因我是太后強加給他的,所以我做什麼在皇上眼中都是錯的,都是蓄謀已久。
到了現在,皇上心中,還是我最適宜做皇后,到底風家是從小培養着我。
風水輪流轉。
“皇上,晚膳備好了。”李年走進來,小聲提醒着。
皇上看了眼窗外的天色,又看了看我,頓了一下說道,“罷了,朕去瞧瞧柔長使,冷落了她好些日子,再不去瞧瞧,又要鬧小孩子脾氣。”
他似是顧着我的感受,說話的語氣還帶着些徵詢的意味。
“天黑了,皇上腳下留神。”我鬆開自己的手,站起身,溫柔恭順。
他是知曉我的性子的,他要走,我不會留,何必做這一套。
“皇上難得纔來,娘娘怎的就讓皇上走了。”秋衫見皇上走遠,撅撅嘴。
“對了娘娘,方纔齡芝姑娘來了,太后請娘娘晚膳後去一趟。”
這麼晚了,太后找我做什麼?
我心裏將這些天的事兒都從腦子裏過了一遍,似乎沒有什麼不妥。
“本宮知道了,先用膳。”我看着今日的菜色甚好,胃口也好了些。
太后宮中。
燭火打的通亮,亮的有些晃眼。
“姨母。”我看着太后的背影,乖巧的喚了一聲。
太后背對着我,站在案臺前寫字。
“給皇后看茶。”太后的聲音中自帶着威嚴,讓人心生畏懼。
太后年輕時,也是盛氣凌人,這會上了年紀,更是。
底下的宮人端上熱茶,放在我的手中,我微微一愣,悄悄的打量了一下太后,不知太后這是何意。
太后沒有言語,我也不敢問,接過熱茶,端在手中。
“茶涼了便澀口,皇后趁熱嚐嚐,可是今年的新茶。”太后又說道。
我輕聲應了一聲,硬着頭皮,抿了一口,滾燙的茶水,我蹙起眉頭,卻不敢叫疼。
杯底也是越來越熱,我都快握不住了。
“熱茶燙嘴,熱乎的山芋也燙手。”太后轉過身來,手中拿着剛寫好的字,吹了吹上面的墨水。
“七間愚笨,不知姨母的意思。”我大約猜到了一些,太后指的燙手山芋是西綏九公主。
太后小心的將宣紙放好,讓人裝裱起來。
“西綏來的女子可不是什麼省油的燈,還沒有入宮,便曉得上下打點,巴着哀家,巴着你這皇后。”太后說着,臉上多有不悅。
太后越說越氣惱,我忙放下手中的茶杯,上前給太后順氣。
拿起桌上的茶盞吹了吹,遞到太后的手中,我小聲說道,“那姨母如何打算?”
太后既然喚我過來,想必心中是已經有了盤算。
九公主當日的穿着,依着大御的規矩不妥,可依着西綏的規矩,便無傷大雅,獻舞時還未冊封,論起來也沒什麼不妥。
我心中是這般想,卻不會出言爲九公主說些什麼,太后心裏不滿,我多說無益。
有一點太后說的不錯,九公主不是省油的燈。
看她那架勢,是要在後宮有一番作爲。
已給了她妃位,滿宮除了劉妃,便只有她一位妃位,再往上,便是貴妃,皇貴妃,還有皇后。
太后神神祕祕的拉着我的手,在跟前坐下,看了看四周,才說道,“你還記得玥鑲嗎?”
自是記得,她比我小了好些歲數,是風家旁支的女兒,幼時跟在我的身邊,是想着給我做個伴讀,往後同我一起進宮來的。
後來她生了場病,便回了家,再沒回來。
雖沒有在我身邊多久,只有半年的時間,我印象卻很深,我幼時的玩伴不多,她這小妹整日跟在我身邊,咿咿呀呀的,我開始時嫌煩,後來便也習慣了。
那年她才四歲,如今應當也有十三了。
“玥鑲那丫頭本來早早的便許了人家,可那人家沒福氣,兒子沒了,哀家聽聞那丫頭模樣生的標緻,又是自家人,便想接她入宮來,同你也好有個照應。”太后從桌上拿起一副畫,放到我的手中。
我展開畫,是玥鑲的畫像,確實生的標緻,眉眼間,同我還有些相似。
“姨母看中的,自然都是好的,待玥鑲妹妹入了宮,七間定會好好照拂。”我淺笑着應下,收起畫卷,放回到原處,沒有多瞧一眼。
太后露出笑容來,點點頭,“你最是明事理,玥鑲只是旁支出的丫頭,進了宮,也是爲了方便與你,斷是不會搶了你的位置去,你且安心。”
我想太后是怕我心中介懷,特意同我說了這番話。
我瞭解太后,太后和母親姐妹情深,太后待我,是如同自己的孩子一般,她斷是不會虧了我,讓旁人越了我去,但太后如此小心待我,我心中還是頗有些動容。
“七間知道姨母的苦心,曉得姨母這般做,是爲了七間好,姨母放心,七間心中清楚。”我撿着太后喜歡的話說。
“你一向乖巧,哀家知曉,只是皇上的性子,若是哀家下旨冊封玥鑲,皇上定不會真心待她,所以哀家想,先找個由頭,讓玥鑲入宮來住着,想法子讓皇上和玥鑲多見見,玥鑲機靈聰慧,日子一長,皇上準保會動心。”太后拍拍我的手,眼神暗示於我。
太后想的周到,她是想我以家姐的身份,找由頭讓玥鑲入宮來陪在身側,名正言順的讓玥鑲在皇上面前露臉,好讓他們二人有機會相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