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要想想,要如何解決福良人。
這幾日,我腦海中總是徘徊着皇上小心翼翼收藏着的那幅畫上的人兒。
還有福良人和胡煙的臉,也在我的腦海中不停的徘徊,重疊在一起。
我總覺得,福良人和那畫上的人兒有什麼關係,可胡煙也與畫上的人兒長相相似,這又該如何解釋。
好像一切都陷入了一個死局,我怎麼都想不通其中的關聯。
“主子,早膳已經備好了,皇上在過來的路上。”皇上宮中的內侍監來報,我應了一聲,催促秋杉加快手下的動作。
鏡子裏的自己,妝容精緻,比以前更加美豔動人。
到底也是年紀大了,幾年的時間,我臉上的稚氣已經完全褪去,多了幾分女人的韻味。
不及新人容顏好。
我緩緩起身,整理好衣衫,走出臥房。
我坐下沒多久,皇上便來了。
“眼下都是烏青,怎麼,昨夜沒有睡好嗎?”皇上颳了一下我的鼻子,很是寵溺的說道。
我微微一笑,“昨夜仁王的事情鬧的這麼晚,可能是有些沒睡好,不打緊。”
一夜未眠,難怪會有烏青。
“那用了膳,再休息一會。”皇上夾了一筷子菜在我的碗中,我淺嘗一口,說幾句好聽的話,哄皇上開心。
皇上心情大好,拉着我說了許多話。
“皇上,皇上,不好了,這回真不好了。”李年很是慌張的進來說道,上氣不接不下氣。
“慢慢說,出什麼事情了?”我蹙起眉頭,說道。
李年喘了幾口氣,才接着說道,“可良人大出血,皇嗣,皇嗣保不住了。”
皇上騰的一下站起身,我也猛然起身,和皇上一同快步去了可良人的宮中。
一路上,李年將事情緩緩說來,可良人晨起感覺身體不適,沒有太過在意,讓人去傳了太醫來,邊用早膳邊等太醫。
就在太醫來的路上,可良人在用膳途中,忽然吐出一口血,腹中劇痛不止。
等太醫來了,可良人已經昏迷。
等我們趕到時,可良人的孩子已經胎死腹中,接生的穩婆正在給可良人接生,取出胎中的死嬰。
更危急的是可良人的身體情況,大出血,太醫正在想法子給可良人止血。
生死皆看可良人的命數了。
皇上黑着一張臉,一直沒有說話。
我看了皇上一眼,詢問着可良人宮中的小宮女,“可良人這幾日可有什麼異樣?”
小宮女一臉的茫然,一問三不知,我看到皇上的臉色越來越黑。
皇上厲聲開口,“你是可良人身邊的近侍,卻這般的不盡心,拉下去,掌嘴二十,送到苦役去!”
小宮女哇的一下哭出了聲,連聲求饒,擾的皇上更加心煩,我連忙讓李年把人帶下去。
屋子裏,穩婆來來回回的進出,一盆盆血水從裏頭端出來,皇上眼中滿是焦急。
這會,應良人和劉妃還有其他幾個妃嬪也趕了過來,屋子裏圍滿了人。
“情況如何了?”劉妃關切的問道。
應良人只是站在一旁,悶不做聲,她和可良人同住一宮,可良人出事,她。理應來探望探望,還算是盡到本分。
我看了她一眼,立馬又收回了視線,回道,“生死不明,太醫還在盡力,孩子沒有保住。”
“哎,怎麼會這樣,好端端的,這孩子怎麼突然就沒了。”劉妃嘆了口氣,眉頭緊蹙,很是惋惜。
等了有一會,下頭的人來報,白相有政事找皇上商議,皇上便離開了,只剩下我們幾人,在屋子裏等。
臨走時,皇上囑咐我,不論結果如何,都要同他說一聲,我輕聲應下。
又過了半個時辰,太醫滿頭是汗的從裏頭出來,“可良人的性命保下了,死胎已落,是個已成了型的皇子。”
屋子裏又是一片嘆息,等太醫走後,我們才進到裏頭看望可良人。
可良人已經清醒,靠在牀上,眼淚一滴滴的落下,好不可憐的模樣。
劉妃心疼的拉起可良人的手,她臉上的神情,好像是因着可良人失去孩子,想到了自己,才這般的難過。
“這後宮多的就是生不下的孩子,你還年輕,孩子還有,可別哭傷了身子。”劉妃寬慰道。
我看着可良人臉色有些發青,感覺有些不對勁。
她剛剛失了血,這會應當是臉色發白纔對,怎的會臉色發青。
“可良人是爲何龍胎不保?”我厲聲問道。
那太醫一瞧便知道是不想惹禍上身,能少說一句,便少說一句,他剛剛就知曉可良人的龍胎不是自然死亡,見無人問起就沒有說,直到我將他叫回來,他纔不得不開口。
從可良人的脈象上看,她是中了毒,纔會如此,所以她此刻的面色發青。
“中毒?爲何,臣妾從未與人結怨,爲何會中毒,娘娘,您一定要替臣妾做主,找出下毒之人!”可良人激動的坐起身子,抓住劉妃的手,哭喊着說道。
當初劉妃的事情,也是可良人出頭說話,爲劉妃找到幕後真兇,這一次她開口,劉妃自然也不會坐視不管。
“好好好,你先躺好了,這件事一定會好好的查清楚,謀害皇嗣,這可是大罪。”劉妃安撫着可良人的情緒。
太醫查看了一下,問題就出在可良人早上用過的膳食上。
“早上的膳食是誰準備的,把經手的宮人都帶來。”我冷聲吩咐道。
“不對,臣妾晨起時便覺得有些不舒服,用了早膳後不適感才加重。”可良人抹乾淨了臉上的淚痕,冷靜的說道。
“臣妾懷疑,這毒不是早上才下的,臣妾的胎像一向穩固,可是前段時間,忽然臣妾便總是覺得不適,現在想來,很有可疑之處。”
我和劉妃對視了一眼,一旁的太醫又緩緩開口,“主子所說是極有可能的,這南瓜粥裏的毒份量不多,不足以致主子小產,但若是主子長久被人下藥,那這南瓜粥裏的份量,正好可以讓主子小產。”
可良人中的毒由來已久,看來早就有人對可良人的皇嗣不滿,想讓可良人一屍兩命。
“主子,人都帶來了,御膳房今日負責可良人膳食的內侍監也都帶來了。”秋杉走到我身邊,小聲的說道。
我點點頭,讓她把人都帶進來,我同劉妃,可良人一同審問。
一番盤問下來,誰都不肯承認,也毫無漏洞之處,我和可良人交換了一個眼神。
“娘娘,您先盤問着,臣妾想去御膳房瞧瞧。”我和劉妃打了聲招呼,留下秋杉在可良人宮中搜宮,查可疑之處。
而我則帶着葉遠去了御膳房,看看御膳房裏會不會有什麼線索。
御膳房裏頭一片忙碌,忙着準備午膳,御膳房總管見我來了,忙同我行禮說道,“主子,剛剛纔派人傳了幾個內侍監去問話,怎麼這會主子又親自來了。”
“可良人小產,太醫從御膳房早上送來的早膳裏查出裏面被人下了落胎藥,本宮來瞧瞧,御膳房裏會不會有什麼蛛絲馬跡。”我不輕不重的說道,那御膳房總管的額頭滿是汗珠。
“此事和微臣無關吶,微臣就算是有一百個膽子也不敢謀害皇嗣,主子可要明察。”御膳房總管苦着一張臉說道。
我擺擺手,讓他下去,自己在御膳房裏轉了轉。
“主子,您瞧。”葉遠剛剛不知道去了何處,忽然走到我身邊,小聲的對我說道。
我看到他手裏拿着一塊帕子,接過來仔細的瞧了瞧。
上面繡着一個小小的蘇字,我拿起帕子,聞到一股子淡淡的草藥味。
不動聲色的收起帕子,我先回了趟榮恩殿。
我回去的時候,駱正初還守在漣芝屋子裏頭,我將帕子遞給駱正初。
“是落胎藥,份量不多,味道很淡,主子您瞧,上面還沾有一些粉末,應當是磨成了粉。”駱正初又將帕子遞迴給我。
果然,我看到上面有些許粉末。
我仔細的看着帕子的花樣,這帕子上的繡花紋樣很常見,除了上面的一個蘇字。
一塊帕子而已,即便是小宮女也有可能用這樣的帕子,至於蘇字,宮中帶蘇字的妃嬪有不少,宮女也有不少。
就這一塊帕子,什麼都說明不了,不過也算是縮小了範圍,至少可以知道,下毒的人是位女子,名字裏帶蘇字。
我眯起眼,讓葉遠去將宮中的物品往來冊拿來。
所有宮外送進來的東西都有記載,我想下毒之人一定不會那麼蠢,去太醫院開落胎藥,那就只能是從宮外送進來的,我想物品往來冊中一定會有線索。
“主子,您爲何對可良人的事情這般上心?”冉美人忽然開口問道。
皇上雖讓我重新執掌六宮,但這後宮的事情,從來都不需要水落石出,有些事,我不必花費如此多的心思,左右這火也沒有燒到我身上。
但只有自己知道那些人心懷鬼胎,才能小心提防,免得哪日自己着了道,也不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