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風謀天下 >第88章 不請自來
    一曲梅花調,十分應景。

    胡煙淺笑着行禮退下,回到位子上,皇上連說了三聲好,底下的人雖不情願,也不得不迎合着皇上,讚歎幾句,只是這眼神,不甚友好。

    嫉妒多於羨慕。

    “下一個該輪到誰了?”皇上心情大好,眼裏都是笑。

    底下一片靜寂,誰也不想在胡煙後面表演。

    安嬪緩緩起身,“讓臣妾來吧。”

    擡擡手,左綾擡上一架古琴,安嬪挺着肚子,左綾扶着她坐下。

    安嬪兩手撫上古琴,樂聲悠揚。

    小榭外,宮人從兩側走進來,端上菜品,小步退下,都是按着我的吩咐所備,只是這菜餚做的比往前差了許多,不似往前那般精緻。

    我微微皺眉,夾起一筷子淺嘗一口,味道也和從前差了甚遠。

    這馬總管的手藝還欠點火候,卻想着在賞梅宴上露臉,我搖搖頭,小聲吩咐冉霜,“去御膳房跑一趟,告訴馬總管,他若不行,有的是人頂上,把活兒做漂亮了,他這總管才能當的安穩。”

    冉霜輕聲應下,慢慢退出小榭。

    我轉過頭,瞧見安嬪桌上的菜餚,微微蹙眉。

    冉霜剛走沒幾步,我又讓秋杉將她追了回來。

    “本宮不是吩咐了宋良人和安嬪的菜餚要按太醫的吩咐來嗎?怎的和旁人的一般無二?”我冷聲問道。

    “這,奴婢確實是把話帶到了,還再三同馬總管囑咐,安嬪娘娘和宋主子有孕,膳食不可馬虎,奴婢也不知馬總管爲何沒有按主子的吩咐給安嬪娘娘和宋主子另行準備膳食。”冉霜茫然的回答道。

    她做事一向仔細,定是不會忘了,這馬總管是想給我一個下馬威,幾次三番的糊弄我,敷衍了事。

    “去把馬總管叫來,在小榭外等本宮。”我沉聲吩咐道。

    命秋杉撤下了安嬪和宋良人桌上的幾道寒性的菜,皇上的眼神注意到這邊的動靜,看了我一眼,很快又移開了視線。

    幾輪表演下來,皇上喝了不少酒,一時興起,給幾位妃嬪都賞了不少東西,得了賞,衆人都很歡喜。

    冉霜走到我身後,附耳說馬總管已經在外候着了,我點點頭,站起身從後頭悄悄走出小榭。

    “給風少使請安。”馬總管急忙行禮,語氣諂媚。

    他肥頭大耳,臉上的油恐是比油罐子裏的還厚,表情諂媚,瞧着便心思不正,是個愛拍馬屁的主兒。

    “馬總管新官上任三把火,這是要給本宮燒上第一把火。”我冷冷的看着他,毫不兜圈。

    “主子這是哪兒的話,奴才一定是盡心盡力的辦事。”馬總管慌忙說道,額上浮起一層汗珠。

    腳上隱隱作痛,今日奔波了許久,這會有些受不住,我在一旁的石頭上坐下,馬總管饒有眼色的蹲下身子同我說話。

    辦事不牢靠,倒是會討好主子。

    “本宮今日吩咐馬總管的事情,不知道馬總管做好了幾件?”我的眼神緊緊盯着他。

    他的眼中閃過一抹爲難,很快,又換上了諂媚的神情,“是奴才辦事不力,惹得主子不高興了,奴才領罰。”

    “既然馬總管這麼說了,那本宮,便罰你半年的俸祿,馬總管,你可領罰?”我冷笑一聲,毫不留情的說道。

    馬總管臉上的變表情一變,慌忙跪了下來,“主子,這可使不得,奴才辛辛苦苦大半年也沒幾個俸祿,家裏上有老下有小的要養着,要不,主子罰奴才幾板子,可別罰了奴才的俸祿,家裏可都指望奴才養家餬口呢!”

    今兒月色甚好,漫天的星星和一輪圓月,我擡頭望了望,不輕不重的說道,“馬總管爲家人奔波甚是辛苦,這個面子,本宮是要給白少使的,罰俸便免了,馬總管去司正殿領三十板子便是。”

    三十板子,不養上三個月,也得在牀上躺上一個月,馬總管面色一白,我又沒有理會他神色裏的慌張,又接着說,“還有,馬總管爲主辦事自是好的,可馬總管別忘了,這後宮,皇上纔是真正的主子。”

    說完,我慢慢的起身,不理會馬總管的求饒,左右,他是白蘇蘇的人,即便我留情,他也不會領我這個情。

    “風少使好大的威風。”

    我剛轉過身,聽到熟悉的聲音,轉過身,竟是白蘇蘇。

    我微微皺眉,今日我特意讓人去白蘇蘇的宮中遞了話,不讓她過來,她怎的還是過來了。

    不僅來了,還是盛裝打扮。

    “白少使好雅興,御花園的夜景甚美。”我面無表情的說道。

    “御花園是美,不過,本宮可不是來看夜景的。”白蘇蘇還是那麼不可一世的模樣,到底是被寵壞了的嬌小姐。

    她一步一步走到我身旁,忽而,抓住了我的手,我嚇了一跳,下意識的想後退一步,她緊緊的抓着我。

    冉霜走上前,想拉開我們,卻被白蘇蘇瞪了回去,白蘇蘇身後的宮女走上前,攔住冉霜。

    “風少使,這一幕,熟悉嗎?”白蘇蘇眼神凌厲的瞪着我,“當初風少使可就是這麼沒了孩子。”

    我的臉色猛地一變,她這時候又提起孩子作甚。

    “當初,本宮抓的也是風少使的這隻手,而那日,風少使冤枉本宮弄傷的,也是這隻手,不知風少使的傷,可好些了?”白蘇蘇一字一句的說道,眼神落在我的手上。

    手背上的傷已經結痂多日,再過些時日,待痂掉了,便是大好了。

    我鎮定的看着她,絲毫沒有心慌,反而冷笑了一聲,湊到白少使的耳邊說道,“白少使那日推本宮的,也正是這隻手。”

    我的眼神緊緊盯着她,她的臉色變得很慌張,再也繃不住了。

    我拂開她的手,我的手腕上已是紅了一圈,我揉了揉手腕,正了正衣襟,冷冷說道,“皇上不願見白少使,白少使還是請回吧,免得惹了皇上厭煩,屆時,受罪的還是白少使。”

    先前我並不確定那日狩獵推我的究竟是福才人還是白蘇蘇,直到有一日,秋杉準備將那日的衣衫丟棄,而我聞到了衣衫上沾着一股香味。

    那香是白蘇蘇獨有的,是白相從南疆得來的好東西,只需要輕輕一點,就能沾在身上,久久不能散去,旁人絕不會有,而那件衣衫的背上,香味特別的濃。

    我幾乎可以斷定,是白蘇蘇從背後推了我一把,所以纔在我的衣衫上留下了味道。

    那件衣裳是宋良人贈與我的,秋杉也不好擅自處置,便一直留着,直到那日發現衣裳起了黴斑,準備丟掉,我才發現蹊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