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風謀天下 >第69章 太后是不是容不得白長使
    引水工程投入實施,比我想象中的要快很多,此事母親進宮時我便聽說了,而且皇上還讓白相去辦此事。

    這工程若真能解卞州大旱一事,白相便是立下了大功,這其中的油水也能讓白相大撈一筆,賺的盆滿鉢滿,倒是便宜了白相。

    原本白相就已是權傾朝野,再加上這份功勞,更加穩固了他在朝中的地位,在百姓心裏的地位。

    先前父親打了敗仗,讓無數將士們的家人都流離失所,家中失去了頂樑柱,百姓們一片斥責之聲,父親失去了民心,這對父親很不利。

    西綏一戰,父親必須勝利,才能重新贏回民心。

    “難民也是沒有辦法,爲了生存纔不得不作亂,以謀生,皇上,臣妾斗膽,想爲哥哥求一份差事,將爲賑濟災民,平定難民之亂一事交由臣妾的大哥,大哥定會不辱使命,爲皇上分憂。”我在一旁跪下,字字堅定。

    這件差事對旁的官員來說是門美差,能撈不少油水,可此時我爲大哥請命,卻不是什麼好差事。

    倘若不能辦好此事,大哥一定會受到皇上的斥責。

    可如今風家的境況,也顧不得那麼多,能讓皇上給風家一個表現的機會很重要。

    此事大哥要是辦的漂亮,也能讓皇上好順理成章的再提攜風家。

    “風清間?”皇上喃喃了一句,皺起眉頭。

    我給皇上換上了一壺熱茶,再次開口,“大哥做事穩重,一定能辦好此事,皇上便讓大哥試試吧。”

    “他確實做事穩重,那便讓他去吧。”皇上若有所思的說道。

    左右這事皇上也不虧,辦不好是大哥的錯,辦得好百姓稱頌的也是皇上。

    “臣妾代大哥謝過皇上。”我微微福身行禮,心裏十分雀躍。

    能讓風家慢慢的重新回到往日的風光,也不枉我白白困在這深宮中。

    “對了,西綏的戰事,朕已經傳召了你父親商議過此事,不日你父親便要領兵出征,過兩日要來宮中喫送軍酒,你若得空,也可一同來。”皇上溫聲說道。

    我想皇上此舉是爲了彌補母親中毒的事情,不過能見到父親也好,我已經六年未見過父親,也不知經過上次的戰役,父親是不是憔悴了許多。

    “謝皇上隆恩。”我跪地行了大禮。

    這當真是天大的賞賜,多少人進宮後便一生都未再見過家中父母,我已是十分幸運,因着種種緣由,還能同父親母親相見。

    皇上擡擡手,讓我起身,我站在一側,給皇上伺候筆墨。

    加入幾滴清水,一隻手扶着手腕研磨,皇上低頭沉心批閱奏章。

    過了好一會,皇上擡起頭,忽然說了一句,“你果真是聰慧,不似福才人,下等出身,也說不上幾句話。”

    我微微一愣,心裏有些嘲諷。

    即便是下等出身,皇上也是這般寵愛她,說不上話,看佳人在前就好。

    “福才人心思通透,這些事情只要稍加學習,定能習的很好,皇上爲何不讓福才人學學。”我淡聲說道,掩下眼裏的嘲諷。

    “她不是這塊料,安安分分的待在後宮就好。”皇上低頭繼續忙着手中的奏章,我也沒有多說話。

    一直到手都有些發酸,皇上才批閱完奏章。

    “留下用膳吧。”皇上着李年去備晚膳,拉着我在和安殿前逛逛。

    廊道里,看着底下的一片空曠,皇上頗有些感觸。

    “從前,朕站在下面,看着前面的大殿,總在想,往後坐在裏頭的人會是誰。”皇上握着我的手,指着前面那片空地。

    那裏,我也去過兩次,一次是我進宮選秀的時候,一次是我身爲皇后,爲皇上選秀的時候。

    同皇上一樣,幼時,我是站在下面望着大殿的人,長大後,我是站在上面往下望的人。

    不同的是,我望着大殿,想着如何能躲過大選,左躲右躲,都沒有躲過。

    “皇上如今已是得償所願。”我淡聲說道,瞧着宮人一個個走過,又一個個離開,擦拭殿外的石柱。

    “朕年幼時,太后常對朕說,朕是先帝的嫡子,是大御未來的皇上,自然樣樣都要做到最好,所以逼着朕學習這些,學習那些,每天喫什麼,穿什麼,學什麼,太后都一樣樣的給朕佈置好了。”皇上望着空地出神。

    我順着皇上的眼神,看着那片空地,“皇上沒有辜負太后娘娘的希望,樣樣都已做到了最好。”

    “那你呢?”皇上話鋒一轉,突然問道。

    我一愣,隨即搖了搖頭,“臣妾愚笨,樣樣都做不好,學一些,丟一些,對什麼都是一知半解。”

    “朕的意思是,太后也是這般要求你,把什麼都給你安排好了,你又如何覺得呢?”皇上摟過我的肩,附耳說道。

    我感受到皇上的呼吸,心跳有些加快。

    “太后娘娘疼愛臣妾,爲臣妾安排的自然是最好的。”我咬着牙,從喉嚨裏擠出這句話。

    他就像是在揭開我不願展露在衆人面前的傷疤一般,我不想討論這件事,也不想再去想這件事。

    “太后,容不下白長使吧。”皇上的話鋒再次一轉。

    他的語氣漫不經心,我的心卻猛然一跳。

    心裏緊張,可我的身上卻沒有任何異樣,臉上的表情也沒有任何改變。

    “皇上多慮了,太后怎會容不下白長使呢,白長使天真爛漫,雖偶爾有些小脾氣,小任性,但她年紀尚小,待大些性子沉穩便好了。”我轉過頭,正面對上皇上的眼神,笑的燦爛。

    我眼裏的真誠和白蘇蘇眼中的天真一般,讓人看不出旁的。

    撒謊的時候,避開眼神,最是讓人懷疑,所以,我學會了用眼睛撒謊,我的眼裏總是一片透徹,不含雜質。

    皇上直勾勾的盯着我,好一會,他才嗤笑一聲,在我的臉頰上輕輕一吻,“白長使小性子多些,朕是擔心她會惹得太后不高興。”

    “皇上不必擔憂,白長使自有她討人喜歡的地方,就像皇上也格外的喜歡白長使一般。”我語氣輕鬆,假意聽不出皇上話裏的意思。

    還好,我沒有輕舉妄動,倘若我聽了太后的話,對白蘇蘇不利,不論有沒有證據,皇上都會認定了是我下的手。

    這一次,太后心急了些,她已非從前,若在從前,太后大可由着自己的性子來,皇上也不敢多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