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間亦是一跳,搖了搖頭,也不知是出了何事。
這時,耳邊又傳來幾聲猛獸的怒吼聲,震耳欲聾,近的恍若就在眼前。
馬車外一陣騷動,接着趕車的車伕忽然加了速度,抽打馬背,接二連三的響起馬鳴聲,馬兒開始劇烈的狂奔。
猝不及防的加速讓我們都沒有坐穩身子,撞了個結實,整個馬車都在劇烈搖晃,十分顛簸。
緊接着,我聽聞了好幾聲慘叫,車伕更加加快了速度,一路狂奔進圍場。
好在圍場離的不遠,我們很快就到了圍場。
馬車徑直停在圍場裏面,我們換換走下馬車,安婕妤扶着圍欄大嘔不止,我的胃中也是一陣翻江倒海,鼻間傳來酸臭味,也忍不住扶着圍欄大嘔。
宮妃們紛紛抱怨,不少宮妃都受不了馬車的顛簸,哇哇大吐。
一時間,空氣中都是酸臭味。
皇上從馬車上下來,徑直進了營帳,把羽林衛統領喚了進去。
過了一會,羽林衛統領從皇上的營帳裏出來,粗魯的要將我們趕進營帳。
“你別動手動腳的,本宮自己會走。”
“到底發生什麼事了,一來就把我們關進營帳,你這是把我們當犯人看管嗎?”
嘈嘈雜雜的一片,宮妃們十分不滿,紛紛抱怨,本就因着顛簸身體不適,這下子更加不滿了。
侍衛們十分頭疼,如何說都無用,索性拔出了腰間佩劍。
劍一出鞘,宮妃們立馬嚇得跑進了營帳,我也在秋杉和漣芝的攙扶下走進營帳。
每位嬪妃都有單獨的營帳,營帳不大,只有三張牀榻的大小,放了一張牀榻,又放了張桌子和幾個凳子,連落腳的地方都不多。
每個營帳外都守了兩名侍衛,統領下令,無事不得出營帳。
真真是將我們困在了營帳裏。
還未多想,又傳來猛獸的叫喊聲,還有廝打聲。
我縮了縮脖子,靠在牀榻上,翻開手邊的書籍。
還好,秋杉擔心我不會騎馬,也不會射箭,會悶,便帶了幾本書給我打發時間。
一轉眼,月兒高高升起,猛獸聲漸漸消失,門口的守衛才離去。
我讓漣芝和秋杉去打探打探消息,沒多時她們二人就回來了。
“主子,嚇死奴婢了。”秋杉驚魂未定的拍拍胸脯,漣芝給她倒了杯水,讓她緩緩神。
見秋杉的樣子一時半會緩不過勁兒,我轉頭看向漣芝,漣芝緩緩開口,“圍場圈進的猛獸不知怎的跑了出來,方纔幾百頭野獸朝我們的隊伍衝來,皇上才下令加快速度,衝進圍場。”
“主子你不知道,有幾個跑得慢的,都被猛獸撕成了碎片,奴婢方纔去看了,都是一片血肉模糊,莫說是全屍,連是哪塊肉都看不出來了。”秋杉接着說道,臉色慘白。
原來剛剛的慘叫聲是因爲這。
方纔皇上禁嚴想必也是爲了衆人的安全,直到解決了猛獸羣才撤離侍衛。
圍場是皇家圈出來的一塊山頭,專供皇家狩獵所用,兇猛的野獸在建造完成之後,都被大肆捕捉,圈養了起來。
之後每次皇上來狩獵,看守圍場的侍衛都會一遍遍的巡邏好圍場的每一處,凡是見着猛獸,要麼捕要麼殺。
下午也不知爲何,那猛獸羣忽然衝破了阻擋,衝出了圍場,聽到我們的動靜,直直的朝我們奔來。
這便是巧了,怎的我們剛來就遇上了這事。
我心裏很是懷疑,這斷然不會是衝妃嬪而來,定是衝着皇上來的。
“皇上如何,沒有受傷吧?”我開口問道。
方纔我是看着皇上進營帳的,自然是知道他不會有事,只是出於本分,才問一問。
“皇上無礙,不過很多妃嬪都被嚇壞了,有好些妃嬪架不住好奇心,去瞅了屍體,便如同奴婢一般。”秋杉撅了噘嘴。
圍場的人送來晚膳,今日的晚膳便是方纔捕殺的猛獸,皆是肉食。
我只是聞了聞,就覺得一陣反胃,這烤肉甚是油膩。
“主子,皇上特意交代主子進來胃口不好,吩咐奴婢們備了些清淡的。”嬤嬤接着從食盒裏拿出幾碟子清粥小菜。
下午出了這般的事情,皇上還有心記着我的近日身體不適,特地吩咐嬤嬤,我頗有些意外,也僅僅只是意外。
皇上心思玲瓏,能時常牽掛着後宮諸人,我也不過是其中之一罷了。
只是先前不受皇上待見慣了,忽然受到皇上關心,有些不習慣。
“留下這些就好,這碟子烤肉嬤嬤拿着喫吧,別浪費了。”我指了指其中一碟子烤肉,讓嬤嬤拿走,只留下清粥小菜。
秋杉許是見着了血肉模糊的場景,沒什麼胃口喫飯,漣芝倒是沒什麼異樣,如往常般喫飯。
看來我當初留下霍天心是正確的選擇,我的身邊不止是需要秋杉這般心性純良,忠心不二的,也需要霍天心這般狠的下心,做事果斷的。
用完晚膳,安婕妤和連良人到我帳中。
“你打算如何對付謝嬪。”安婕妤開口問道。
我想了想,此事急不得,需要天時地利人和纔可。
“不急,我們見機行事。”我讓秋杉給她們泡上熱茶。
出門在外,多有不便,各宮娘娘主子都在要熱水沐浴,淨身,泡茶,一時間這熱水竟成爲了稀罕物,秋杉費了好大勁,纔要來一壺熱水。
“什麼東西,狗眼看人低的老東西,呸!”秋杉罵罵咧咧的走進營帳,滿臉不忿。
“怎麼了?”我甚少見秋杉如此,不由得問道。
“回主子的話,奴婢方纔去要熱水,正好碰上了白長使身邊的宮女也在要熱水,奴婢讓嬤嬤分奴婢一小壺即可,那老媽子冷嘲熱諷的說主子位分低,該緊着白長使,白長使的宮女也在一旁冷言冷語的嘲諷主子失寵。”秋杉忿忿不平的說道。
“那老媽子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明明奴婢去的最早,她偏偏瞧不起主子位分不高,遲遲不肯給奴婢。”
秋杉的性子一向溫和,能讓她如此生氣,想來是她們極其過分。
“你又不是方進宮,這宮中便是如此,皇上的恩寵便是一切,沒有恩寵,即便是位分高,也是無用。”我淡然說道,不甚在意。
入宮多年,我聽過的閒言碎語比好話可多得多,即便我身爲皇后,不得皇上待見,宮中又有幾人將我放在眼中,若非是顧着我的皇后之位,我便也是要飽受欺凌。
“奴婢便是氣不過。”秋杉氣鼓鼓的泡上茶,端給安婕妤和連良人。
我無奈的搖搖頭,讓她下去歇息。
“你這婢子倒是忠心,你可不能虧待了。”安婕妤抿一口茶,笑着說道。
“這是自然。”我低下頭,吹涼手中的茶,心中暗自記下白蘇蘇的這筆賬。
這裏可不是宮中,老媽子如何能憑着秋杉便知曉我的位分不高,還知曉我不得寵,自是受了白蘇蘇宮女的授意,刻意給秋杉難堪,爲難秋杉。
我不知是不是白蘇蘇的指使,不論是或不是,這筆賬也是算到白蘇蘇的頭上。
第二日晨起,我換上了騎裝,到跑馬場時,已經有不少宮妃到場了。
我今日穿着從宋可人處拿來的騎裝,一襲純白色的騎裝,用藍金絲線繡的花紋,既不顯張揚,也不失氣質。
頭髮高高的紮起馬尾,乾淨利落,讓我的整個人看起來都十分神清氣爽。
我站到安婕妤身邊,她今日身着紅色的騎裝,渾身上下透着股英氣。
更讓我眼前一亮的是宋可人,她一襲桔紅色的騎裝,讓她整個人看起來都和平常不一樣,感覺整個人都似變了個人一般,眼裏是慢慢的自信。
她同安婕妤都擅馬術,早就約着了今日要好好比試一番,相互切磋。
此刻我便顯得有些格格不入,只能在一旁看着。
遠遠地,我瞧着顧經綸在一旁搭了個臺子,放着筆墨紙硯,想來是爲了畫下皇上的英姿。
一盞茶的功夫,皇上來了,身後跟着大皇子和長公主,二公主。
劉妃的小公主年紀尚小,便沒有隨行,留在宮中。
大皇子今年八歲,已十分有氣場,淡然的跟在皇上身後,而皇上懷中抱着二公主。
長公主和二公主相差不到兩歲,五六歲的年紀,張着雙大眼睛,好奇的張望。
他們年紀還小,都是過來湊湊熱鬧罷了,身後跟着嬤嬤和內侍監,時時的照看。
“皇上,臣妾想與您比試比試。”白長使見着皇上便迎了上去,拉着皇上的手撒嬌。
嬌滴滴的聲音,酥進了骨頭裏。
安婕妤嫌惡的皺起眉頭,別過頭去,懶得看白蘇蘇狐媚的樣子。
“你騎術不佳,過過癮就好。”皇上婉拒了白蘇蘇,擺擺手,讓大家不要拘謹,各自去盡情跑馬。
聞言,宋可人立馬利落的一個翻身上馬,真個動作行雲流水,讓人忍不住拍手叫好。
安婕妤也不敢示弱,踩着馬鐙上馬,雖沒有宋可人那般,也是動作嫺熟,別有一番女子家的韻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