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算錯,是二十五兩,給了十五兩,見張三還不願意說,賈珏就將最後的十兩銀子給了他,果然,錢不是萬能的,但是沒錢是萬萬不能的。
喫着胡辣湯,聽着漢子講他們村子的事,還是挺有趣的。
垂柳村,離洛陽城有三十里地遠,算是處於洛陽與龍門之間的交界處。
這個村子還有一個別稱,名爲桃源村。
既然叫桃源村了,那麼它所處的位置,自然要有《桃花源記》中記載的那樣神祕,或者準確裏說要交通不便,與外界聯繫少。
那這村子名正言順的就建在了兩座大山裏。大山之間有一條路,可以通過一輛馬車。這也是村子裏唯一的進出口,除此外,要想進入這村子,就得從後山上跳下來。
有個書生,前往京城參加恩科,結果自然是通通落選,經歷了這第七次打擊,他決定回家繼承億萬家產,不再去考試了。
他家在西安,途中經過洛陽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他出來讀書,不願意繼承家產,手裏也沒多少銀子,買不起馬,只能用腿走,路上。
坐船到了開封,從開封再到洛陽,一路上,如果碰到有人願意讓他搭個便車,他也能省些力氣。
走到這垂柳村的時候,下起了雪,他爲了趕路,聽了當地人的話,上山,打算從一條小路上走過去。
不下雪,就不會有後來的故事,不滑一跤,跌落山崖,被垂柳村子裏的人所救,就不會有後來的事情了,不是嗎?
機緣巧合之下,那日張三因爲嘴饞,就跑到後山,打算打幾隻野雞打打牙祭。
野雞沒打到,碰到了從山上掉下來,還沒摔死的書生。
張三將手放到書生鼻尖,發現他還有氣,就把他背到了自己屋裏,找來了村子裏傳了五代人的老大夫,給書生看病。
張三之所以會救這書生,主要還是看他穿的衣服上沒有補丁,說明這書生也有些錢財,比其他來應該是富多了,畢竟,他的衣服上最起碼有五個補丁。
張三始料不及的是這書生比他還窮,從行李裏面只摸出來了半吊銅錢。
書生醒了以後,沒出現什麼失憶的橋段,發現自己被救了,對張三自然是千恩萬謝,還告訴張三他的家室,承諾張三,等他回去以後,就給張三送來百兩金子。
張三覺得這事兒要是真的,他一點也不虧,要是假的他還不得搭上幾百個銅板。
張三問書生是幹什麼的,打算去哪裏?
聽書生說他是個書生,張三高興啊,村子裏的教書先生上個月死了,正愁找不上人呢,沒想到就有人來了。
在村子裏教書,這束脩少不了吧?我都救了你,你還不願意將束脩分給我喫?張三這樣想着,也付諸於行動。
張三勸說書生,說他的腿斷了,已經沒法上路了,現在雪越下越多,路肯定不好走了,還不如先在他家裏待着,等腿養好了,再走也不遲。
書生摔斷的一條腿已經被大夫給接上了,張三就尋來幾根木頭,給書生做了個柺杖,領着書生前去找里長。
里長聽了張三的來意,自然是很愉快的就答應了下來。
張三沒想到的是,就因爲他領着書生前去尋個差事的過程中,一場悲劇釀成了。
過了大概有一個月的時間吧,張三像往常一樣,從被窩裏爬起來,看書生已經去教書了,很是滿意,去廚房,打算將昨晚沒喫完的餅吃了。
喫着餅,發現自個可能需要放水。
水放的正暢快着呢,院子門被踢開了,木門撞在土牆上,發出的聲音還挺大的,主要是木門它倒了。
張三提起褲子,憤怒的跑到前院來,自家人知自家事,那門板是個什麼慫樣,他在清楚不過了,這肯定是被哪個鱉孫給踢倒了,要不然怎麼可能發出這麼大的聲音?
“哪個鱉孫,你想……原來是里長大人,踢得好,這門我早就看它礙眼了,想要踢了它。”
院子裏站着十幾個人,手裏拿着木棍,也不知道他們想幹嘛。
“張老三,老子問你,你這鱉孫,領回來的人呢?”
張三有點疑惑:“去教書了呀?”
“格老子,草泥馬的,他要是教書去了,老子會來尋你?”里長滿眼怒火,恨不得將張三給吞了,要不是看在他還有用的份上。
“大人,發生了什麼事,您倒是說清楚啊,小的也好有個底。”
里長上前,扇了張三一個大耳刮子。
“啪——”
聲音清脆悅耳,動作熟練的讓人心疼,看來已經快要練成江湖上失傳已久的,那從天而降的掌法。
“張老三,你他孃的還在這裏跟老子耍心思。那窮書生把老子的女兒拐跑了,你個鱉孫,再給老子裝,看老子不呼死你。”
張三嚥了咽口水,也知道自個攤上大事了,背後瞬間就滲出了一層冷汗。
“大人,您聽小的解釋。那書生只是小的從後山撿來的,和他根本就沒有一丁點關係,小的留下他,爲的就是那些個束脩,我真的不認識他。
對了,大人,那書生的腿受了傷,肯定走不了多遠,大人趕緊去追,說不上還能夠追回來。”
里長聽完張三的話,覺得這事兒也有道理,領着人出去尋找書生和自己女兒可能去的地方。
村子雖然離洛陽城很近,這裏交通不便,沒什麼人來。村子裏又能夠自給自足,也沒多少人出去。這種村子,一般都是由一個姓的人建起來的,村子裏的族長和里長基本上就是同一個人,這種情形下的里長,在村子裏的地位,可以說是土皇帝級別的。
他想抓個人,振臂一呼,整個村子裏的人都會被他動員。
里長本打算讓張三這貨也出去尋找書生和他女兒,又怕他尋到了人給對方通風報信,就放棄了這個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