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搜了一下剛纔時誠提及過的小區名字,發現那個小區並不在本市時決定現在先回家,不準備趕過去了。
後天就會進入爆發期,他應該帶着時誠在家裏暫時躲開秩序最混亂的階段纔再說後面的事,有時誠在的話,以後遇到鍾餘想要加入他的隊伍應該也能輕鬆一點。
孫彥沒有懷疑過鍾餘跟時誠兩人之間的感情和關係,時誠死了鍾餘會增加黑化值,僅此一點,就足以證明時誠在鍾餘心中的地位。
開車到家的時候時誠還是沒醒,孫彥看着他身上髒兮兮的衣服,直接給扒了把人扔到牀上去了。
在大爆發前,他還得做點什麼。
加固一下窗戶和房門,將被子釘在門板上,地面鋪上泡沫墊子,儘量減少屋內可以傳出的聲音。
等到做完這些他纔去浴室,舒舒服服洗了一個澡。
時誠做了一場噩夢。
像是把時間拉回到一開始他被趕出宿舍的時候。
這一次他連鞋子都沒穿好就被趕出了宿舍。
全身只有一套薄薄的睡衣。
光着腳站在冰涼的瓷磚上,時誠彎腰捂着嘴咳嗽了好幾聲,把眼淚都咳了出來,因爲高燒,他已經沒有力氣了,拍了拍宿舍的門,聽到了幾聲咒罵後,時誠拖着疲憊的身體向着走廊走去。
現代的人就連上廁所都會拿着手機,時誠的手機也一直放在睡褲的口袋裏,此時貼着牆壁坐下的時候手機從褲子口袋裏面掉了出來,砸在地面上。
喉嚨又是一癢,時誠咳嗽了好幾聲,顫抖着手將地上的手機拿起,手機屏幕電量顯示還剩餘百分之十,在這種情況下,時誠突然想聽一聽那對不愛自己不負責任的父母會說什麼。
在封校的這段時間時誠的父母從來都沒有給他打過一次的電話,他們似乎並不關心自己的孩子過得怎麼樣。
其他的同學很多都在封校初期就被父母以強硬的態度接回了家。
可時誠的父母卻連一個電話都沒給他打過,時誠也主動給他們打過電話,但每一次打過去都被拒接了。
時誠用後腦勺頂着牆壁,他從通訊錄中找到母親的電話,按下撥號,聽筒內剛響起一聲,就聽到了提示對方正忙的語音。
又一次地被掛斷了。
時誠控制不住自己,他咳嗽得更加厲害了,嗓子疼得像在被很鈍的刀片一點一點颳着喉管內壁。
畫面一轉。
夢中的時誠已經不知道時間過去了多久,他睜開眼眼前也只是一片混沌的灰色。
時誠是個很愛乾淨的人,即使他什麼都看不見,但是鼻子卻是靈敏的,他能聞到自己身上腐爛的味道。
“抱歉,時誠,我來晚了。”
有些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時誠歪了下腦袋,他在思考說話的這人到底是誰。
但夢中的他就像是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大腦內只是一片空白。
“該走了。”
這是另一個人的聲音。
時誠迷茫地轉頭“看着”剛纔發出聲音的那人。
隨後是一陣離開的腳步聲和鐵鏈上鎖的聲音。
直到有一天,那個跟他說過話的人又來了。
溫暖的大手摸了摸時誠的頭髮,他聽到那人說:“走吧......時誠......現在沒有人可以傷害到你了。”
是誰要傷害我?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時誠想要問問他,可是卻發不出一點的聲音。
他似乎被牽着手走出了房間,一片渾濁的灰色漸漸消失,世界又變成了鮮豔的帶着色彩的樣子,他看清楚了牽他手的那個人,是鍾餘。
鍾餘的頭髮變長了,在後面紮了起來,他牽着自己的手,走過滿是殘肢斷臂的街道,直到進入一間屋子。
他的臉上洋溢着笑容,讓時誠坐在了餐椅上,隨後離開。
過了幾分鐘,鍾餘回來了,他抱着一個頭骨笑容依舊燦爛,只見他輕輕在頭骨上落下一枚親吻後看向時誠,柔聲道:“跟嘉朔一起喫飯吧,我們很久都沒有一起喫過飯了。”
“應該有......兩年了吧。”
鍾餘似乎陷入了某種回憶。
時誠從夢中驚醒,猛地坐起,渾身都是冷汗,他瞪大了眼睛,用了很長時間才從這場夢給他帶來的巨大沖擊和悲傷的氣氛中緩過勁來。
聽到了屋內傳出的聲音,原本在客廳做俯臥撐的孫彥推開了臥室的門。
刺眼的燈光隨着孫彥推門的動作一齊照入,時誠眼睛被這光照刺得很疼,下意識伸手擋了一下,看到自己光滑白皙的手臂時,他這才發現自己沒穿衣服。
少年人單薄瘦弱的身體就那樣完全袒露在喜歡人的眼前。
時誠趕緊抓着被單遮住了自己的身子,但這還不如不遮,原本孫彥也沒把注意力放在時誠的身上,他這麼一拽被子,孫彥的注意力就跑到了時誠的脖子上。
時誠擁有現代人審美里很多人都喜歡的冷白皮,就是那種看起來就白白的滑滑的,燈打在皮膚上白的能反光那種,從孫彥的角度望過去,略過精緻的鎖骨,再往下看就是隱約可見的紅暈。
真的有人那裏是粉紅色的?
孫彥以前訓練的時候也看過許多同期生的身子,真沒見過那裏有粉紅色的。
時誠這孩子人白,或許體內的睾酮分泌水平也比較高吧,胳膊肘、膝蓋之類的地方都帶着一層蜜桃粉,哦,對,還有指尖。
看着還挺......奇怪的。
孫彥不再繼續看下去,而是問道:“感覺怎麼樣?”
“哥,我感覺自己挺好的,那什麼......我衣服呢?”時誠沒在牀上看到自己的衣服,總感覺怪不好意思的。
“你衣服髒了,我把你宿舍櫃子裏衣服帶過來了。”孫彥說完轉身離開房間將幾個盒子放在了地上,裏面都是時誠的東西。
他還不想被時誠知道自己擁有儲物戒指的事情,所以在回來以後就把時誠的東西放在了幾個箱子裏,準備等他醒來自己收拾。
“我先穿衣服......你能先出去一下嗎?”時誠說這話的時候臉紅得都快滴血了。
孫彥點點頭,走出了房間,等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過後,他聽到了時誠叫他進屋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