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逃不掉的。
“更別說兩條腿都廢了,腳腕碎了,大腿斷裂,傷勢一直沒有癒合,我一直都注意着,怎麼跑?”
已經經歷過一次,有了上一次的教訓,當然不會在同一個地方跌倒,肯定會對此有所防備。
陽木皺眉:“確實是這個道理,但對於這些他自己應該也清楚,這會兒又通過那種手段召喚這些老鼠前來是做些什麼?最後的顯示態度,用盡力氣的掙扎與反抗…”
“嗯…那是…”
說着就見那將白衣飛鼠所淹沒而形成的那一大團不斷傳出稀稀疏疏吱吱吱聲響的老鼠球之上,忽然出現了些許腥紅。
張靈均清楚的看到那些顏色源於老鼠的身上沾染着血痕。
接着老鼠球與地面所連接的地方,有着暗紅色的血液滲出,被亂跑的老鼠用身子擦着到處都是。
“老鼠會互相鬥的這麼兇狠嗎?”
“還是說這是因爲那傢伙在手術之後精神出了問題,然後導致技術也出了問題,引起了反噬…”
“不…不對,不好…”
“這傢伙是想要自殺!”
張靈均見此連忙的衝了上去,一點也不顧噁心,將那如同小墳堆一般的老鼠球衝撞的散開,隨着王八拳連撲帶滾,老鼠四散逃開,如同來時一樣不知道跑去了哪裏,只有下零星幾隻不怕死的蜷縮在角落舔食着鮮血。
而在原地只留下了一具被啃時的血肉模糊,有的地方隱約可見白骨,眼眶處還插着一根帶血的木楔的殘骸,能夠看出白衣飛鼠的樣子。
屍體的身下一道道血跡朝着周圍散開,被剛剛那一隻只四散的老鼠從身體爬的到處都是,好像是一個個大小不一,抽象古怪的符號佈滿。
陽木上前踢了踢屍體:“這樣子是死透了…”
張靈均嘆了聲:“沒有想到竟如此的決絕,沒想到,但是死了就死了吧,也沒有什麼好後悔的,死了也好,活着還指不定會又弄出什麼事情來,這並非不可能,要真到那時候,說不定死的就是我們了。”
陽木問道:“沒有了這傢伙,我們接下來該怎麼做?”
張靈均道:“當然是繼續想辦法出去,這是我們一直的目的。”
陽木搖頭:“還有着什麼辦法?已經沒有辦法了。
“之前離開的邏輯,是通過‘商’,通過代表‘商’的沒有被消化的錨,通過這與人一體但不同於‘原神’的哲人來對自身進行污染與剝離。
“但現在已經是深層污染,那傢伙之前都已經說了,深層污染,已經深入地與‘原神’融爲一體,沒有任何辦法能夠分割開。
“同時他也身體力行的用自己的生命對提出的說法進行了背書。
“他寧願是自殺,被老鼠咬死,都不願意活着被此沾染,寧願同歸於盡,也不願意與我們和解,說明是真的有進無退,沒有什麼辦法了。”
“白衣飛鼠也不一定就是因爲深層污染無法逆轉而絕望,也有可能是因爲失去了‘商’的鏈接。”
張靈均的心態本來也不是很好,但自從之前修行完畢之後,也不知道是不是‘金翅大鵬原型基因顯化因子——y-24孢子’修行到一定程度後,對人體的刺激所帶來的某種附屬的精神影響,整個人便對這個逼仄、狹小的地下屍庫感覺到非常的不舒服,無時無刻不想要衝破這一切,撕開這牢籠,不受任何的束縛,真正的馳騁於廣闊的天地之間。
這讓他原本就想要離開的念頭成爲某種生理上的執念,基本不受與此相關的事的打擊或者影響。
張靈均道:“就算白衣飛鼠確實是絕望,真的不知道什麼辦法能夠從深層污染脫離,這也只能證明基於白衣飛鼠的有限見識得出來的結果是這樣,並不能說這種情況絕對無法掙脫,不代表這便是真理。”
這不是面對無法辯駁之事的一種無賴式的自我安慰。
而是真的還有能出去的可能。
還有着希望。
此前便有過例子。
這例子就在眼前。
之前也說過了,陽木經歷過很多神蹟,接觸過很多次代表着污染本身的五色,目前都已經能夠看見純粹的無色的光了,按照白衣飛鼠給出的標準,早就已經是最深層污染了。
可是這20多年來一直都是自由的,主動的進入這地下屍庫之前,都還自由的可以在外面亂轉,身上也沒有任何蘑菇沒有任何菌斑的跡象,沒有絲毫的生命危險。
這說明哪怕是近距離,接觸哪怕是深度污染,也並非是不可離開。
張靈均看着面前的陽木,“你當時不就能離開,你是怎麼離開的?”
陽木搖了搖頭:“這我哪裏知道,我不光不知道是怎麼離開的,之前甚至都沒有不能離開的念頭,與五色神蹟有關的事情我也還是這一次,不久前纔剛剛知道,此前一點概念都沒有,一直是懵懵懂懂。
“否則這一次對於地下屍庫的探索還要更加的謹慎纔是,不會那麼容易就下來。”
“也就是你離開不是什麼技術原因,而是某種未知因素。”
張靈均點了點頭:“你此前與五色有關的接觸都是從醫院開始的,本質上應該與這個地下屍庫的污染源頭是同一個,這個道化之地的源頭在地下屍庫第3層。
“之前我們確定地下石庫存在二三層之後,在連接下水道的洞門口,你不受控制的跑了進來,最後便是跑進了地下三層。
“以此來看,目前唯一的能夠離開的線索或者可能性就在這裏。”
陽木看着面前緊閉的通往地下3層的電梯,彷彿是看見了其背後那吞沒着一切的五色海洋,又似乎是污染着一切的深淵,不禁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