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現自己的族人正在捱打,盧米埃頓時像瘋狗般撲了過去。
這一刻。
馬修才認識到這廝的肉身有多恐怖。
但見盧米埃以子彈般的速度衝入叢林中,衝着最近的一名盜賊團成員就是一爪子。
噗!
後者的脖子瞬間被撕爛,大量鮮血飈注出來,將旁邊的灌木叢噴的到處都是。
“不!不!不!”
那個盜賊瞪着眼睛、捂着脖子,踉踉蹌蹌地倒在地上。
盧米埃也不管他,低吼着撲向了其他人。
戰鬥狀態下的盧米埃和平時截然不同,彷彿一聞到血腥味,那個彬彬有禮、窘迫愛笑的大男孩就不見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臺真正的雨林殺戮機器!
他彷彿一隻靈巧的獵豹,又如一頭暴躁的猛虎,或撲或咬,或抓或拍,盜賊團裏竟無一人能抵擋他一招!
二十秒後。
滿地血泊。
二十多人的盜賊團全部團滅!
盧米埃齜牙咧嘴地從一具屍體上擡起腦袋,他的下半張臉塗滿了血漿,這一幕別說馬修,就連其他詹戈人看得頭皮發麻。
“這傢伙說不定真能成爲雨林之王,甚至是更了不起的人物!”
驚怖之餘,馬修又有些欣賞。
有那麼一瞬。
他從盧米埃身上看到了蘇雅的影子,那種狂野暴戾的殺戮姿態絕對不是演出來的,而是盧米埃發自內心對鮮血的渴望,以及刻苦訓練成的狩獵本能。
更難得的是,他在具備了成爲雨林之王的潛質後,也一貫保持着平易近人的姿態,對外界充滿着好奇。
這在保守的土著部落裏可不多見。
戰場方向,盧米埃已經和自己的族人交涉了起來。
馬修沒有走過去,他不想給盧米埃添麻煩。
於是他挪開了目光,結果剛好看到波波把那枚炸彈從揹包裏拿了出來,他趕忙用力按住了波波的頭盔!
“你幹嘛?!”
馬修注意到,自己這個舉動直接導致了頭盔兩側的天線豎起,而且上頭亮起了淺淺的紅燈!
“幫忙勸架呀!”
波波理直氣壯地反問:
“總不能只勸其中一邊吧?那多不公平!”
馬修意識到她大概是沒聽懂“族人”這個詞語,於是趕忙把盧米埃和詹戈人的關係解釋了一遍。
波波這才悻悻地把炸彈塞了回去。
她不樂意地調整着揹包的肩帶:
“是這樣嗎?早知道我就早點扔個小磚塊了,哎,怎麼你們兩個都這麼快啊?”
馬修溫柔地摸了摸她的腦袋:
“下次想要使用炸彈的時候,可不可以提前和我商量一下?我這個人膽子比較小,很怕突如其來的響聲。”
波波不耐煩地白了他一眼:
“好囉嗦!”
不過兩側天線上的燈泡卻突然從紅光轉化成了時不時閃爍的藍光。
過了一會。
馬修便聽她小聲地道:
“知道了啦,膽小鬼。”
……
片刻後,詹戈人撤走,盧米埃歸來講述情況:
馬修點了點頭。
波波忽然插嘴道:
“死在你手裏的是風之盜賊團,死在湖邊的是沙之盜賊團和天災教團,風、沙兩家本來是一夥的,但最近爆發了內亂,一直在相互背刺。”
盧米埃露出意外之色:
“這很不尋常,其實他們的內鬥我不關心,我只關心他們會出現在雨林裏?這裏對他們來說非常危險,如果沒有足夠的利益,這些人是不會鋌而走險的。”
說着他看向馬修,面露歉意:
“恐怕我得先回部落一趟,去看看情況,雨林裏一時間出現了這麼多外人,我總覺得有些不對勁。”
馬修贊同地說:
“伱的分析很正確,不必顧及我們,你先去吧。”
盧米埃也很果斷,告別二人後,幾個閃轉騰挪便消失在了叢林深處。
而馬修則是環顧四周。
他和盧米埃一樣感知到了叢林的異常。
如果說之前他是被均衡使者吸引了大部分的注意力的話,那麼現在,馬修已然意識到這次異常的程度恐怕超出了自己的預估!
因爲從進入雨林開始,他就沒看到任何一隻小飛鼠!
盧米埃是不可能代替小飛鼠成爲蘇雅的眼線的,他不是雨林之魂的眷者。
種種跡象說明蘇雅現在根本沒心思來關注馬修。
那蘇雅在做什麼?
事情恐怕沒那麼簡單。
於是馬修試着溝通黑榕夢境,以他獲得的認可,只要身處雨林地帶,他本該輕而易舉就能闖入黑榕夢境纔對。
然而這一次,他吃了個閉門羹!
……
「提示:受到未知干擾,你暫時無法進入黑榕夢境!」
……
馬修心裏一沉。
如果說蘇雅是在玩欲擒故縱的把戲倒還好,可倘若最近雨林中發生了什麼必須關閉黑榕夢境的事情,那就危險了。
馬修對蘇雅的印象不是特別好。
但她好歹是正兒八經的自然之魂,對自己的態度也還行。
蘇雅掌控這片雨林他是樂見其成的。
可如果是其他人想要染指。
馬修就得考慮一下是否要干涉了。
不過眼下還不能完全斷定雨林出了事。
“等盧米埃回來吧,他應該能弄清楚事情的真相。”
馬修靜下心來,將注意力轉移到蘆葦叢裏的殭屍小姐身上。
自從兼職了均衡使者,他發現自己居然能憑藉觀察十分輕易地分辨出不死者的性別。
比方說阿兵生前確確實實是男性。
又比方說前面這兩隻殭屍都是女性,這倒不是殘存的第二性徵出賣了她們,而是馬修能較爲精確感知到她們身上的脂肪佔比,以及一系列的其他細節。
隨便看了幾眼,馬修就在旁邊找個空地坐下,默默等待天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