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蘇沂的模樣,王強下意識縮了縮脖子。
這麼多年不見,蘇沂竟然已經出落的這麼大了,他記得,這丫頭小時候攻擊性沒這麼強啊?
“王伯伯,我奶奶顧及舊情,更念在你剛剛喪子,不跟你計較。但是我蘇沂不是好惹的,你們家身體遺傳就是這樣,你自己清楚你的病有多厲害,你肯定也是先帶着你兒子去了醫院。”
“你家老太太當年都能給我做手術,怎麼如今就不行了!”
“王伯伯,當年你也是求醫無門,最後只有我奶奶願意鋌而走險,長時間的手術時間讓我奶奶丟了大半條命不說,就是後來你們家也沒一個謝字。”
蘇沂面上帶着淡淡的笑,說出的字卻一個比一個鋒利。
她靜靜看着王強,“說句難聽的實話,你兒子多活的這一個月,是我奶奶賞給你的。如果不是奶奶給了藥丸,拖住了病情,恐怕你兒子早就歸西了。”
“你怎麼說話這麼難聽!沒教養!”
“我有沒有教養不必你告訴我,真話一向難聽,你不能接受也正常。如今你已經影響了我們蘇家的生活,我們也沒必要繼續好言相勸。今天我就把話放在這裏了,你要是想打官司,隨便,身正不怕影子斜。當然了,我們也會起訴你,我們有權向你索要幾年前你沒有支付的手術費用。”
最近王強的小兒子要結婚,女方獅子大開口。王強原以爲癱在牀上那個兒子能讓他在蘇家拿到好處,卻不曾想到蘇沂這般尖銳。
意識到事情不妙,王強試圖挽尊,“念在你們從前幫過我,我可以不計較,但是你們以後給我夾着尾巴做人,不然......”
未等王強一席話說完,蘇沂直接拿出手機,似乎撥打了什麼電話。
電話那頭很快被接起,蘇沂道,“宋陽,給我找公司最好的律師,明天內我要見到人,對,我這裏有官司要打。”
聽到蘇沂這話,蘇奶奶似乎想說什麼,卻被蘇沂一把摁住手背。
見狀,王強急了,忙開口,“就當我們今天沒來過,鄉里鄉親沒必要!”
說完,王強拉着身後一幫人就要走。
“慢着。”
晴空下,少女的聲音彷彿一支清冽尖銳的箭,劃破空氣。
蘇沂餘光瞥了眼一側晦氣的橫幅,“把這些條幅扯走,日後若是再敢來扯,我不會高擡貴手。”
王強被一個小姑娘收拾了,悶了一肚子氣,他原先就這麼夾着屁股走人,沒料到蘇沂還會說這話。
但王強自認理虧,生怕蘇家會打官司索要當年的治療費,立時三刻扭頭回來,將條幅扯了走了。
望着王強背影,蘇沂長呼一口氣,半帶心疼地看向自家奶奶,“您當初去喬家替我出頭的獅虎,不是挺能說會道,態度挺強硬的嘛,這次怎麼就被人欺負啦?”
“他們都是可憐人。”
“我大伯受傷估計也和這有關係吧!”
“嗯......”
許久不見,蘇奶奶的後背似乎又彎了一些。
蘇沂捨不得繼續說,聲音斂了不少。
“你呀你,以後要學着保護自己,村裏的人從前受了你的庇護,本來就該感謝你......”
回到家的第三天,蘇沂終是將家中事情處理好,隨後去了老宅。
這裏原是爺爺生前居住的地方,但是因爲爺爺去世,所以就一直荒廢下來。
爺爺和奶奶感情很好,但是那時候家中常來病人,喜歡清淨的爺爺便自己搬出來住。
推開面前的小門,蘇沂感覺自己彷彿來到另一個世界。
院子裏四處叢生的雜草,傳達出這十幾年這裏都是一片荒蕪。
蘇沂一步一步衝着裏面走,更多熟悉的物件入眼。
院子裏的噴泉,她曾經赤腳走過的鵝卵石小路......這些東西雖然已經彌生出厚重的青苔,但是還是足以讓蘇沂想起從前的日子。
她抿着脣,一步一步小心的走。
之前爺爺去世,值錢的東西基本上都被搬走了,蘇沂這次來,是再檢查檢查有什麼要帶走的。
推開主屋門的一瞬間,齊刷刷的灰塵往下一落,蘇沂忍不住連打幾個噴嚏。
視線中,幼時最爲明亮寬敞的屋子,只有巴掌那麼大。
原本就小的可憐的地方,此時因爲灰塵的堆積,更是給人一種極壓迫的感覺。
蘇沂有些不知從哪收拾,餘光卻驀地瞥見牆壁上的畫來。
幾乎是瞬間,蘇沂一顫。
記憶如潮水拍打上岸,關於盒子的,關於石獅子的,關於鑰匙的。
蘇沂拿出手機,對着牆壁上的畫咔嚓一下。
隨後她打開對話框,將照片發過去之後,撥通了江晏沉的號碼。
幾分鐘後,電話在那頭被接起。
蘇沂語氣有些興奮,“哥哥,看消息,我找到了!”
這畫卷上是一條蛇,蛇的姿勢非常緊湊,原因就是因爲這蛇此時正抱着一根鑰匙。
雖說灰塵橫行,但是蘇沂仍然眼尖看出了鑰匙的形狀。
這和江晏沉爺爺家裏之前那把一模一樣!
想起先前在江晏沉爺爺家的經歷,蘇沂上前兩步,將面前的畫卷小心翼翼掀開。
那牆壁上,果然有個洞!
熟悉的盒子映入眼眶,蘇沂將其小心翼翼收起。
隨後,蘇沂簡單檢查了一下屋子,確定沒有其他多餘線索,這才折返回家。
見蘇沂回來,蘇奶奶在門口忙招招手,喊道,“收拾完啦?好孩子?”
“奶奶。”
快步走到蘇奶奶面前,蘇沂一把攥住蘇奶奶手背。
她面色嚴肅,“咱們的老房子,過段時間再動行不行?”
“這是怎麼了。”
“不好說,總之您聽我的,過段時間我再細細和你說。”
那老房子緩工倒是不難,甚至可以不用動。
瞧着自家孫女欲言又止的模樣,蘇奶奶也沒多問,點點頭。
“行,都聽你的,奶奶讓你叔叔聯繫施工的,咱們先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