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第三位受害者瓦內莎-西蒙斯(Vanessa-Simons)在事件發生前三個月換了一份工作,她的前一份工作是在斯普林街,她會乘坐地鐵D線到西四街換乘C線前往斯普林街。”
“第一位受害者凱拉-巴恩斯……”
“第二位受害者丹妮爾-馬格婭……”
柯克,沒有再繼續說明,而是用右手食指在紐約城市地圖上畫出線路,她們從自己公寓前往上班的路線都非常清晰,儘管有不同選擇以及不同地鐵線路搭配,但在西四街換乘都是最便利最快捷的線路。
比起語言來說,手指呈現出來的線路更加清晰直接,一目瞭然。
瑞凡手裏還端着茶壺茶杯,愣愣地站在原地,一時半會居然有些反應不過來,察覺到柯克的視線之後,這才沉吟了一下。
“呃,我剛剛在茶水間遇到老大了,她說上面已經知道情況了,他們會暫時壓着新聞,但我們需要加快速度。”
“同時,還需要祈禱亨德森不要爆料出去。”
“其實,我不擔心亨德森,我比較擔心他的律師,那個肖恩,上帝。”
噼裏啪啦的一陣吐槽,然後瑞凡深呼吸一口氣,對着柯克露出一個笑容。
“很好,所以呢?你剛剛說西四街?”
“等等,我記得……”
瑞凡這才意識到手裏的累贅,將茶壺茶杯全部放到桌面上,翻找了一下資料。
“對,在這裏,第四個受害者克里斯托-漢森(Krystal-Hanson),她是開車上下班的。”
瑞凡將資料遞給柯克。
柯克並沒有接過來,搖搖頭,“不,她和瓦內莎-西蒙斯有些相似。瓦內莎是換了工作,而她則是在遇害前一個月買了車,在那之前,她也是搭乘地鐵上下班。”
顯然,那些資料,柯克全部熟記在心。
瑞凡視線轉移向地圖,細細打量一番,驚呼聲就已經脫口而出,“哦,上帝……”
路線,再清晰不過,克里斯托-漢森的上班路線也同樣是在西四街換乘——
西四街,一個貫穿東西南北的換乘站,ABCDEFV等七條線都在這裏換乘,人來人往,全天都是高峯期。
這,就是他們錯過的重點。
瑞凡下意識地就看向柯克,“丹妮爾-馬格婭呢?”
也就是第五位受害者,那位生活在新澤西的女人。
最初,他們認爲兇手應該是在這個期間搬家前往新澤西,然後在那裏犯案;但現在看來這並不合理——
如果搬家前往新澤西,怎麼可能只犯了一起案子呢?
而地鐵,則是更好的解釋。
因爲從新澤西前來紐約,有一種非常普遍的通勤方式就是郊區火車換乘地鐵,數不勝數的市民都選擇居住在新澤西並且如此通勤。
果然,柯克不需要閱讀資料,掃描一下地圖就脫口而出,“她也需要在西四街換乘前往萊辛頓大道。”
答案,浮出水面。
西四街地鐵站。
兇手,是在這裏物色受害者的,他隱藏在人潮裏,觀察她們、記錄她們、甚至在一定範圍內跟蹤她們。
最後,付諸行動。
從時間線就能夠看出來,兇手非常耐心,甚至願意等待三個月,慢慢觀察慢慢記錄,他小心翼翼地將自己隱藏在行人如織的地鐵換乘站裏,而那些女人們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已經成爲一位獵人的獵物。
瑞凡也終於跟上柯克的思路,“所以,乘客?還是地鐵工作人員?”
儘管鎖定目標,但還是大海撈針,每天通過西四街來來去去的人員着實太多太多,可能也就是半個紐約吧。
柯克示意了一下,“桑德拉-坎貝爾,她並不是在西四街換乘,她在十四街。”
瑞凡脫口而出,“什麼?”
分析資料一整天,瑞凡的腦子裏塞滿了垃圾——所以他剛剛纔需要一點東西醒神,現在大腦轉不起來。
“等等。”瑞凡制止了柯克,“桑德拉並不是在西四街?那就推翻了這個猜測?”
柯克嘴角輕輕上揚起來,“不,恰恰相反,這幫助我們縮小了範圍。”
“喬治婭-海斯,還記得嗎?”
“她從公司前往約會公寓的路徑,需要在十四街換乘。偶爾,她搭乘出租車前往;但更多時候卻不是。”
“爲了掩人耳目,爲了保守祕密,她和她的男友需要保持低調,所以,喬治婭總是通過地鐵前往公寓。”
“你可以看看她的地鐵卡記錄。”
一來,二往——
瑞凡昏昏沉沉的大腦終於連線成功,“工作人員,西四街、十四街,在這兩個地鐵站上班的工作人員。”
“不對,更準確一些,案發時間在這兩個地鐵站上班的工作人員,交叉對比一下,也許我們就能夠找到一位犯罪嫌疑人了。”
和亨德森不同,從受害者入手進行交叉對比尋找到的犯罪嫌疑人,顯然更加靠譜,因爲聯繫更加緊密。
瑞凡沒有得到迴應,一轉頭就看到柯克已經坐了下來,正在慢條斯理地品茶,疲倦的眉宇舒展開來。
瑞凡覺得有些好笑,“怎麼樣,這是不是比咖啡好多了?”
柯克緩緩閉上眼睛,一副食物中毒的模樣。
瑞凡,“哈。哈。非常幽默。”
沒有再理會柯克,瑞凡一個轉身就離開會議室,他需要帕託的幫忙。
交叉對比篩選數據的工作,電腦比較方便快捷。
然而。
即使帕託那裏得出結果也需要保持耐心等待一下,因爲地鐵站已經接近下班時間,等他們趕過去估計來不及。
同時,也沒有必要大晚上心急火燎地趕過去,否則可能就要打草驚蛇了。
他們需要低調,他們需要保持敵明我暗的狀態,讓這位犯罪嫌疑人繼續狂妄自大、繼續鄙夷警察、繼續放鬆警惕。
只有這樣,纔不會再次出現桑德拉-坎貝爾的事情,畢竟,這次就不知道那位受害者是否有如此幸運了。
……
早晨,高峯期,站在十四街地鐵站的入口,看着密密麻麻的洶涌人羣,一張張沒有表情也沒有生機的臉孔如同行屍走肉一般塞滿整個空間,艱難地移動着,視野就這樣被一層厚厚的灰色籠罩起來。
不要說地鐵站工作人員了,就連柯克也覺得胸悶,空氣渾濁,瀰漫着一種老鼠和蟑螂打架的氣息。
所以,眼前那位胖乎乎梨形身材的女黑人一點都沒有好臉色也就不稀奇了。
“耶穌基督,你們在說什麼蠢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