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柯克也確實一直在觀察尼龍繩以及打結方式。
卻沒有想到,今天傑克居然就在現場留下了一個打結完畢的尼龍繩套索。
瑞凡一下就聯想到了,“這次,他故意把尼龍繩留下了。有什麼發現嗎?”
然而。
柯克輕輕搖了搖頭,“不,這就是一個普通的系木結,沒有什麼特別的,不同領域不同活動都可能使用,而且,並不困難;本來,我猜測着,他是否可能涉及字母圈(S以及那個M),打結可以看出信息。”
但從丹妮爾-馬格婭以及今晚的情況來看,並非如此。
瑞凡眉宇緊蹙,“我不理解,那他爲什麼要帶走尼龍繩?”
柯克聳了聳肩,“有沒有一種可能,純粹就是因爲美感?”
瑞凡:???
柯克的思緒總是天馬行空,卻又總是能夠在混亂之中捕捉到一個清晰而準確的脈絡,慢慢靠近真相。
“你看,每一起兇殺結束後,傑克都拍照了,並且寄給警方。”
“但你認爲,他可能只拍攝一張嗎?”
“應該這樣想,拍照這個動作本身,就是一種留戀。就目前而言,我們並沒有發現傑克留下戰利品的跡象,也許,照片就是他的戰利品,在沒有犯罪的間隙裏,他可能翻看照片重新回憶那些場景那些時刻。”
“然後……”
話語,不需要繼續說下去,瑞凡就已經理解過來,連忙擡手阻止柯克,“到這裏就好,沒有必要增加畫面感。”
“你的意思是,他對受害者有自己的幻想,拆掉尼龍繩,就是爲了保證照片的美感,滿足自己的幻想?”
柯克點點頭表示肯定,“目前信息還是不夠,但我有一個猜想,繩子、虐待、死亡,這對他來說都有刺激性,那麼,屍體是否也應該包括其中呢?”
儘管胃部在翻滾,但瑞凡也已經找回冷靜,認真想了想,“所以,喬治婭的案子,你推斷傑克在掛斷911電話之後,還坐在沙發上,完成最後一次釋放?看着屍體?”
柯克沒有回答,只是迎向瑞凡的視線,給予一個肯定的眼神。
瑞凡擡頭看向天花板,深呼吸一口氣,“我現在覺得DEA遇到的那些罪犯,其實根本都算不上變態。”
柯克並不意外,“歡迎來到變態的世界。”
瑞凡不由噎了一下,“那接下來呢?難道我們應該尋找一下紐約特別興趣愛好的俱樂部?”
柯克知道瑞凡是在開玩笑,充滿吐槽的口吻,但他故意假裝沒有聽出來,一本正經地說道,“我們的傑克是一位獨行俠,當然,不是他不想加入那些俱樂部,而是不夠資格。”
瑞凡不解,“你怎麼看出來的?”
從這些兇殺案居然能夠看出傑克的經濟實力?
柯克瞥了一眼瑞凡手裏的那封信,“就那文學造詣,我想他應該找不到什麼好工作。”
瑞凡再次低頭看了一下手裏的紙條,“行吧,這很公平。”
柯克繼續說到,“那張紙條,‘不管自願不自願,傑克總有一個女朋友’,顯然,喬治婭和桑德拉都是不願意的,那是否意味着,這裏還有一位自願的女朋友?”
“也許,這位女朋友和傑克嘗試過一些冒險,但以失敗告終,然後他們分手了,於是傑克就開始找那些不自願的對象?”
瑞凡微微張開嘴巴,這是一個切入口。
“從喬治婭的情況來看,傑克應該壓抑了許久,那也就意味着,他此前的嘗試沒有成功,是否可能存在暴力失當的可能?”
“你猜,傑克的女朋友是否會報警?”
順着這番話,瑞凡的思緒鋪陳開來,然後,搖搖頭,“不,我不認爲她會。但如果事情偏離了軌道,她進入急診室,也許她的醫生會報警,因爲擔心家庭暴力的可能。”
……
“不,不不不,誤會,這純粹就是一個誤會。”
“我告訴過急診室醫生,那不是我男朋友的錯。”
順藤摸瓜,果然,他們找到了一個案子——
距離現在十四個月以前的一起案子,不是隨隨便便的案子,所有細節着實太巧合也太契合的案子。
然而,當瑞凡和柯克出現的時候,艾米-菲捨爾(Amy-Fisher)毫不猶豫就給予了否認,甚至急於撇清。
有些慌張,有些羞恥。
但這是兇殺案調查,而且還可能是連環殺手,瑞凡沒有心軟,更重要的是,艾米的外型也符合側寫——
年齡。頭髮。身高。外貌。
一個照面,瑞凡就已經進入偵查模式,“誤會?意外?所以,他不小心把你肩膀弄脫臼了?”
“同時,他還不小心勒傷了你的手腕、左腳踝和脖子?”
繩索捆綁的傷口位置,完美契合。
艾米在一間精品服飾店工作,看到兩位警探上門就已經慌了手腳,此時更是不斷用眼神暗示瑞凡小聲,“你們到底是怎麼回事?這都已經是一年多以前的事情了,而且,他受到的唯一懲罰就是緩刑。”
瑞凡撇了撇嘴,“因爲你沒有出庭作證。”
艾米愣住了。
如果受害者沒有出庭作證,這樣的案件審判自然無法重判。
瑞凡看了艾米一眼,“你難爲情了?你覺得羞愧?丟臉?不想讓別人知道?”
艾米的表情非常錯雜,憤怒、羞愧、懊惱、不安,全部交織在了一起。
但瑞凡依舊沒有結束,“警方報告說,你當時在他家,你們都使用了藥品,顯然不處於神智清醒的狀態。”
“讓我猜猜看。”
“你們當時正在溫存享樂,然後他讓你擺幾個姿勢。”
“你面向地面,只穿着貼身衣物,他堵上你的嘴巴,把你的雙手反剪在身後,目前爲止,我說的都對嗎?”
艾米低垂下眼睛,避開瑞凡的打量,“除了文胸。他,呃,他給了我一個,讓我穿上。”
瑞凡有些意外,這是什麼原因?
不過,沒有必要現在追究,瑞凡看了在旁邊側耳傾聽的柯克一眼,繼續下去,“然後他把一根繩子綁在你的左腳踝上,再把繩子繞到你的脖子上,你掙扎的時候,肩膀脫臼了,是這樣嗎?”
艾米輕輕地點點頭,纔剛剛開口,眼淚就已經掉了下來,她慌張地用雙手捂住臉頰,“他一直在苦苦哀求我,哀求我等到他結束。”
“他……”
“他沒有碰我,他只是不斷告訴我,他不會傷害我,但我太害怕了,我一直在掙扎。”
“他,他確實沒有碰我,一直在哀求我。”
然而,話語還是沒有能夠說完,往事不堪回首。
艾米再次崩潰。
“哦,上帝,我,我不行……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