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知道那東西加了老母雞燉了一鍋，且擺在家裏請客時男人們慣常坐的那桌上，女桌除了玉琴嬢<span>嬢</span><span>面</span><span>前</span><span>有</span><span>一</span><span>碗</span><span>外</span>，其他人是沒有的。
客人一個個來了，除了大隊部的領導幹部，村裏交好的人家也收到了邀請。
老周家來了王冬雪和她公婆，周家除了周立學和楊梨花，周明達也抱着小石頭來湊熱鬧。
聽說<span>是</span>他婆<span>娘</span>莫小苗<span>回</span>孃家，他們父子倆在家沒意思，<span>就</span>一起來了。
張春暖將王冬雪安排在褚玉琴旁邊坐下，給二人簡單介紹了一下，就又去招呼其他客人了。
等她再回來時，就見兩位好友已相談甚歡。
仔細一聽，才發現她們談論的中心，竟然是自己。
坐下後，就開飯了。
周浩然和小林、談正平照顧着男客，女桌這邊因爲來的都是熟人，張春暖正好能歇一歇。
反正她們自己就能喫好喝好，順帶還能照顧一下自家的娃兒，張春暖樂得清閒。
她剛夾<span>起</span><span>一</span><span>塊</span><span>魚</span><span>肉</span>，<span>就</span><span>感</span>覺到對面一束極幽怨的目光正看着自己。
張春<span>暖</span>擡<span>眼</span>看過去。
哦，是小三子。
難怪了……
她低下頭，津津有味地吃了起來。
小三子見狀臉更垮了。
他本來是打算坐在談正平旁邊的，結果屁<span>股</span><span>剛</span><span>挨</span><span>上</span><span>板</span><span>凳</span>，<span>就</span>被張春暖叫來了女桌這邊。
放眼看去，女桌上除了十七和小石頭倆個男娃兒外，就只有自己一個大男人。
小三子不用回頭，都能猜到正平叔和明達哥肯定在偷偷取笑自己。
因爲座位，小三<span>子</span>面對滿<span>桌</span>魚肉，竟然沒胃口<span>了</span>。
男桌那邊，第一次來沈家做客喫飯的大隊幹部們從坐下就開始心慌。
他們知道是來給沈家的龍鳳胎過生日，所以都給包了小紅包。
紅包裏雖然是錢，但着實是小啊！
沈家準備的菜色如此豐富，他們喫着喫着，心裏就開始發虛。
只包了一毛錢，會不會太不像樣子？
兩位同志應該不會覺得我摳門吧？
跟周老將軍同桌喫飯，好激動啊！
桌上客人的心理活動，周浩然自然不清楚，他除了招呼他們喫喝外，就是看着談正平和小林，不讓他們再去碰那鍋鹿鞭壯陽湯。
是的，張春暖所謂的“好東西”就是鹿鞭。
<span>農</span>莊養殖場鹿欄出產，<span>加</span>工坊出品的頂級幹鹿鞭，一次性<span>拿</span>出三根，<span>燉</span>上家養老母雞……
剛開始周浩然不知道那鍋湯裏跟老母雞一起燉的是什麼肉，只知道味道很不錯，他直接喝了兩大碗。
還是村醫吃出來問起，他才知道那東西是鹿鞭。
聽到“鹿鞭”兩字時，周浩然愣了好幾秒。
他沒想到張春暖能下那麼大的本，鹿鞭這種好東西，她居然拿出來做菜請客！
他更沒想到自己竟然喝了兩大碗！
眼看着就要秋收了，他還打算最近十來天好好保養着，好應對搶收。
這下兩碗鹿鞭湯下肚，還在飯桌上就渾身<span>燥</span><span>熱</span><span>起</span><span>來</span>。
與身體一同燥熱起來的，還有他看向張春暖的目光。
因爲她正在聽桂花嬸子和根苗嬸子說話。
兩個在農村活了大半輩子，已經是奶奶輩的嬸子，八卦內容可比八點檔家庭倫理狗血連續劇還要精彩。
媚眼拋給瞎子看得周浩然只能收回目光，將注意力轉移到客人身上。
招呼他們<span>多</span><span>多</span><span>夾</span><span>菜</span>，<span>給</span><span>他</span><span>們</span>倒酒，亦或是言語吹捧兩句。
飯喫到一半時，周浩然按照之前和張春暖商量的，試探性提起想讓褚玉琴做衛生員的事情。
要不怎麼說“喫人嘴短”呢！
大隊幹部們吃了沈<span>家</span>噴香的飯菜，還有<span>鹿</span>鞭這種難得的好東<span>西</span>，愣是<span>說</span>不出拒絕的話。
最後還是村醫大叔開口了：
“咱們大隊的幾個生產隊分得散，衛生所只有臨近的牛頭村、牛尾村和你們村有人來拿藥，所以我一個人其實是忙得過來的。”
“那個項衛生員……”
“她啊，”村醫提起項南蓉，語氣很不好：“她來當衛生員，是我跟大隊裏申請的。”
既然只村醫一個人就夠用了，又爲什麼要申請增加衛生員呢？
興許是飯桌上多喝了兩杯酒，村醫大叔的話也多了。
“我跟<span>下</span><span>河</span><span>村</span><span>一</span><span>大</span><span>隊</span><span>的</span><span>生</span>產隊長是一起長大了，當時在長輩面前結了老同，他來求我，給他未來兒媳婦安排一個輕省的工作。
我剛開始是想把那個小項知青<span>弄</span>去大<span>隊</span><span>小</span><span>學</span>當老師的，可是你們也曉得，學校裏楊家那個不好說話，就沒成。
然後我聽老聶提起衛生所那麼多年就一個人守着，纔想到跟大隊申請增加衛生員。”
周浩<span>然</span>沒想到一個衛生員的工作竟<span>然</span>是<span>這</span>樣來的。
村醫的話很好理解，本身是沒有衛生員這個崗位的，他爲了安排老同的未來兒媳婦，才弄出了個崗位。
換言之，那是個蘿蔔坑，只爲塞進項南蓉這個蘿蔔挖的。
那事<span>情</span><span>就</span><span>難</span><span>辦</span><span>了</span>。
人家走後門特設的工作崗位，不是想搶就能搶的。
周浩然這邊正思考着，村醫大叔卻話鋒一轉，說道：
“那個<span>小</span>項知青，<span>心</span><span>思</span>太歪，都不在工作上，三天兩頭遲到，來了也不做<span>事</span>……”
周浩然：“……”
怎麼吐槽起來了？
“我老同說了，他們家兒子正在跟縣裏其他姑娘相看，以後都不會再管小項知青的事。”
<span>嗯</span>？
周浩然嘗試着問：“那衛生員的工作？”
“我年紀大了，守不了幾年，衛生所還是得讓有能力，做實事的人守着……”
周浩然秒懂，轉頭拉住村支書和村主任，湊到村醫大叔邊上，說道：
“我建議，重選衛生所衛生員，這次，要考試！”
本來周浩然作爲一個山腳村“入贅”小知青，提的建議應該是無人理會的。
但他有個將軍爺爺，還有個兇悍婆娘，再加上幾個大隊幹部的心虛，考試選拔衛生員這事兒就在飯桌上敲定了。
這會兒，來的大隊幹部也明白過來了。
什麼給娃兒過生日啊，他們一家子的目的就是衛生員的工作！
【作者題外話】：還有一章，晚<span>飯</span><span>後</span><span>發</spa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