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第二天周家和王家分別來了好幾個人，她也沒想好應該如何選擇。
而張春暖已經不想再摻合進去了。
臨回村前，她和周浩然去了一趟照相館，取回了年前一大家子人拍的照片。
照相館的同志對二人記憶猶新。
雖然穿的是樸實的棉衣，但他一看到進門的二人，就想起那天自己慘痛的經歷。
一天干的活，比兩個月都多，任誰都不會忘掉。
更何況事情發生還沒多久。
“你們來的正好，照片昨天就洗出來了，我還在想你們什麼時候來取，沒想到今天剛開門，你們就來了！”
說着，他遞過來一個厚厚的牛皮紙袋。
周浩然長臂一伸，接了過來。
打開沒封上的袋口，裏邊是一大摞各種尺寸的信封。
“能不能讓我們在這裏看看？”周浩然問道。
“看吧，反正現在也沒人來拍照。”
本來縣裏有照相需求的人就少，更何況現在還沒過完年，更不會有人來了。
於是，張春暖和周浩然就着照相的道路桌椅，將牛皮紙裏的信封全拿了出來。
按照信封尺寸，由大到小看了起來。
最大的信封裏，裝的自然是沈家的全家福。
黑白照片上，一家子六口人坐着的端端正正，站着的整整齊齊。
只是除了張春暖和兩個還不曉得緊張爲何物的龍鳳胎外，其他三人的表情看着都有些不正常。
張春暖指着照片上的小三子，嬌笑着對周浩然說道：“你看小三子，表情真嚴肅！”
正在仔細欣賞全家老少表情的她可不知道，此時坐在對面的周浩然，正一邊看着全家福一邊心裏琢磨着，等結婚後拍全家福，自己應該站在哪裏。
將所有照片看完沒問題後，把條子和尾款一起給了照相館的同志後，二人才往百貨商店走去。
本來家裏什麼都不缺，張春暖就沒想走這一遭，但來了一趟縣城，不去又有些不習慣。
於是二人又跑了一趟百貨商店和供銷社。
百貨商店和供銷社裏的商品和年前差不多，並沒有什麼新鮮玩意兒。
張春暖只給小三子和王心昱買了些文具，又給龍鳳胎買了幾本巴掌大的連環畫就和周浩然回村了。
這次回村，可沒車坐了。
臨近春耕，隊裏的牛從交了公糧後就好好養着了，賣炭時都捨不得用。
更不可能叫牛車空着從村裏出發，走兩個多小時來縣裏，只爲接他們二人。
好在今天天氣不錯，再加上他們二人也沒帶太多東西，一邊走一邊說話，倒也不覺得乏累。
快到下河村時，張春暖想到楊老大一家，纔有些後悔沒在縣裏買半斤糖果，路過時進家裏給楊家二老拜個年。
不過想到周浩然也見過自己從農莊取用東西，就從倉庫裏拿了一斤花生糖領着人拐進了通往下河村的小路。
周浩然看到她手裏多出的顏色雪白棉布袋子，面露不贊同之色，卻因爲這件事二人還沒攤開了說，便只低聲說道：
“以後不要再這樣，太危險！”
張春暖看他一邊說還一邊四下張望，一副十分警惕的模樣，心中熨帖。
周浩然抿了抿嘴，說道：“其他的我不想問，我只想知道，你這個絕技會不會危及你的自身安全？”
雖說子不語怪力亂神，但他跟着爺爺長大，自小也是聽過一些奇聞異事。
知道但凡絕技異能，使用過多總免不了對使用者身體造成傷害。
輕則傷筋動骨，重則影響壽數。
想到這裏，不待張春暖回答，他再次開口，話說得又急又快。
“以後你還是不要再用這絕技了，我有錢，也有一把子力氣，能養活家人。”
張春暖愣了一下，她沒想到對方真的連問都不問一下自己是怎麼無中生有，只關心會不會對自己身體有影響。
內心雖然感動，但答應他不用農莊，是決計不可能的。
都用了四年多了，她不僅喫嘛嘛香，身體素質更是比成年壯漢好了幾倍不止，怎麼可能不用？
而且，農莊倉庫裏數以萬計的糧食肉類布料都是她付出勞動積蓄下來的，也不可能因爲他的三言兩語就隨便放棄了。
最重要的是，農莊是她在這個世界立足的關鍵。
說句難聽的，哪怕讓她放棄現在的家人，她也不會放棄農莊。
張春暖嘻嘻笑着，“你現在不想知道，以後我也不會告訴你了。”
周浩然劍眉皺起，心知她是在轉移話題，便再次問道：“真的對你的身體不會有影響嗎？”
看他那麼認真，張春暖收起笑容，同樣認真地回答：“你放心，我不會讓自己置於危險之中。”
聽到她的保證，周浩然才鬆了一口氣，但仍再三叮囑道：
“以後你再用絕技，一定要注意別被其他人看到了。”
張春暖點頭表示自己明白了。
要不是因爲這人給她的安全感，再加上因爲王冬雪出事自責使自己失了冷靜，她也不可能會一時不察漏了底。
不過，既然漏了底，正好可以拿他當擋箭牌。
於是，張春暖眼珠子一轉，說道：“浩然，我想求你一件事。”
都用上“求”這個字眼了，周浩然想到除夕做年夜飯時，家裏孩子對鹿肉的驚異，沈老爹的沉默，對他所求之事又些許猜測。
“你說。”
先聽聽看，要不要答應再說。
張春暖繼續把自己和孟家父子的合作一五一十說了出來。
最後說道：“我就想以後拿出什麼稀罕東西，你能幫我遮掩過去。”
周浩然可不是沈老爹，能那麼輕易敷衍過去。
在知道張春暖給孟家父子供貨後，他第一個想法便是：貨從何處來？
難道暖兒的絕技真的是無中生有？
想要什麼就能變出什麼？！
不過既然不打算深究張春暖的祕密，他也沒把心裏的疑惑問出口。
不僅不問，他還將之埋在心底。
看着眨巴着眼，等待自己答應的張春暖，他輕笑着捏了捏她的臉，說道：“我答應幫你遮掩，不過你也要答應我一件事。”
“什麼事？”
“你和孟家父子的交易，以後不要再繼續了，就算要繼續，也要我陪着你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