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什麼?”周浩然立即問道。
“得讓我爹同意纔行。”
張春暖沒忘記自己腦袋上還頂着“沈虎遺孀”的身份。
公爹雖然對她和周浩然的身份心知肚明,但畢竟事情一直沒攤開了說。
現在要是單獨和周浩然照相,那意味着什麼,自然不言而喻。
既然她把沈老爹當自己的孃家,那麼周浩然去獲得沈老爹的允許,也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周浩然聞言笑了,鳳眼中流光溢彩,“你就瞧好吧!”
說着,他走向抱着沈十七剛從鏡頭前離開的沈老爹。
張春暖不知道周浩然究竟跟沈老爹說了什麼,只是在沈八月和王心昱拍完合照,她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就被沈老爹拉着走到周浩然身旁了。
“爹的暖兒真好看!”沈老爹看着張春暖,擡起枯木一般的手將她臉旁的碎髮撩到耳後,“暖兒等下記得要笑。”
“爹……”
“好,老人家你下來吧,準備拍了!”
張春暖的話纔開了個頭,照相同志就招呼沈老爹走出鏡頭。
“啪——”的一聲,氣動快門響起,眼前突然一道閃光。
拍好的瞬間,張春暖的目光開始尋找起沈老爹的身影。
纔看過去,就看到他滿眼欣慰,偷偷地在抹眼淚。
張春暖撇下週浩然跑過去,拉着沈老爹的胳膊,嬌聲道:“爹,我們三個拍一張吧!”
沈老爹剛想拒絕,就聽到周浩然的聲音響起:“我也想跟沈大叔一起拍一張。”
話音剛落,他的手就攬上了沈老爹的肩。
就這樣一邊胳膊被拉着,肩膀被攬着,沈老爹一臉懵地站在張春暖和周浩然中間。
照相同志的指揮聲、孫子孫女們的嬉鬧聲,好像是從很遠很遠的地方傳來。
胳膊上是比親生女兒更親的張春暖,肩膀挨着的,是尊重自己,待孫子孫女極好的周浩然。
站在二人之間,沈老爹的嘴角止不住上揚起來。
沒有比現在更好的了……
……
等輪到談正平照相時,已經是一個多小時以後了。
他對着照相館裏的鏡子,把木梳子往水裏蘸了蘸,然後仔仔細細把頭髮梳整齊。
“正平叔你好了沒?”小三子早就站到了佈景中央,第三次催道。
談正平頭也不回,“就快好了,彆着急!”
“不然你們在這兒拍着,我帶他們去百貨商店看看!”
周浩然雙手抱臂,揚聲對談正平說道。
“別別別!”
談正平立馬將梳子放下,快步走向小三子。
一邊走一邊對周浩然說道:“你們剛纔拍了那麼久我都沒催你們,我就梳一會兒頭髮,你就催催催,催個沒完!”
迅速拍完了他與小三子的合照,隨後談正平又拍了張獨照。
在張春暖問“好了沒有,還有沒有人要再拍?”時,談正平看向正同沈八月說着話得王心昱,張了張嘴,卻什麼也沒說。
見沒人回話,張春暖便去同照相館的同志確定照片沖洗尺寸和數目。
最後,她給了十塊錢定金,拿了取片條子,約好半個月後拿照片的時間,才帶着一家子走出照相館。
這時候洗照片也太慢了!
黑白照片都要半個月才能拿,要是彩色的,得幾個月纔行。
坐着牛車離開的她沒有看見在他們一行人離開後,照相館的同志立刻把店門關上。
牛上,張春暖看着牛車駛去的方向,有些奇怪。
“我們現在是去哪裏?”
“去百貨商店。”周浩然回頭看她,眼中帶笑。
百貨商店?
張春暖驚訝道:“縣裏什麼時候開了百貨商店了?”
這麼一問,張春暖突然開始回想自己上一次來縣裏是什麼時候了。
不想不知道,這一回想,她才反應過來,好像從周浩然陪着王冬雪一行人去了北地,她就沒再來過縣裏。
掐指一算,都有兩個多月了!
周浩然答:“聽說是一個多月前開的,前幾天我們回來時,我還去轉了轉,”
難怪呢!
張春暖聽他一說,就明白過來了。
她都穿越過來四年多了,至今還沒去過市裏,也不知道市裏的百貨大樓長什麼樣。
隨着時間推移,路上的行人越來越多。
還有幾天就過年了,所有人無論有錢沒錢,都在這難得的好日子出門採購年貨,
牛車走得很慢,張春暖眼看着一個行人後來居上,超過了他們,卻沒有半分法子。
好在路有盡頭,終究還是讓他們來到了百官縣新開的百貨商店門前。
張春暖下車擡頭望去,只見一兩層小樓立在路邊,只看門臉,就比供銷社大兩倍。
門上掛一招牌,上書:“百官縣百貨商店”字樣。
進了門,才發現裏邊更大,而且還有樓梯上二樓,
因爲他們一行人身上的衣服無論布料款式都很不錯,再加上還有穿着招眼紅色呢子衣的張春暖在,所以百貨商店的售貨員看着臉色都帶了兩分笑意。
張春暖將十七兄妹倆交給沈老爹後,便擼起袖子,一頭扎進了各個櫃檯。
一樓買了一紮新碗,兩個鋁製飯盒,二樓給家裏兩個半大孩子買了兩套綠軍裝,算提前送了小學畢業禮物,又給兩個小的買了兩件燈籠罩衣。
臨下樓前,看到有北邊來的兔皮帽子賣,給公爹也拿了一頂。
最後來到糖果櫃檯,各色糖果乾果都稱了半斤,留着過年時有人來家裏拜年時拿出來招待,自家人還是農莊出產的,
張春暖拎着大包小包放到牛車上時,只看到正守着車的王心昱,便問道:“他們人呢?”
“正平叔和爺爺領着他們去供銷社了,浩然叔才上樓。”
王心昱見她手裏東西不少,便搭把手幫着一起拎上車放好,
張春暖又問:“你怎麼沒跟着一起去?”
“我沒有要買的東西。”
其實她和小三子一樣,自從上了十歲,就開始有零用錢了,
雖然錢不多,但比起學校裏其他口袋裏沒有一分錢的同學來說,每個月有3毛錢零花錢,已經算得上很富裕了。
只是她確實沒有要花錢的地方,所以零花錢都攢着。
張春暖擡手摸了摸她齊耳短髮,笑道:“小玉也大了,以後蓄長頭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