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宋城一頭黑線。
如果他沒聽錯的話，兩人說的應該就是程徽月和關語盈秦夢三人所在的新月公司。
這倆人不知道他跟程徽月她們就是同班同學，還拿着見面的交情過來吹噓？
程徽月她怎麼會跟這樣的人有牽扯？
宋城心中懷疑，試探着問道：“那你們公司名字叫什麼？我要是去了，能給多少工資？”
王洋一看有戲，連忙給自己大舅使眼色。
張大海故作嚴肅地沉吟了一番，“我們店從市場開放之後就開起來了，名字叫大海服飾，是用我的名字取的，也是寓意咱們的銷量可以跟大海一樣無邊無際！”
“而且咱們目前還沒有設計師，如果你來了，那你就是咱們唯一的首席設計師！我可以給你開三十塊錢一個月！”
他大手一揮，說得鏗鏘有力。
宋城卻嘴角一抽，人麻了。
看他這個驕傲的表情，他不會還以爲這個工資高得很吧？
“怎麼樣？來不來？”張大海熱情邀請着。
宋城呵呵兩聲，“...你知不知道現在去工地板磚都不止這些錢？”
還有...大海服飾？
怎麼聽着像是之前報紙上被批惡意競爭的那家店？
好像還是在程徽月的新月服飾裏面鬧事兒的那家。
宋城自從知道程徽月的公司還有關語盈和秦夢兩人去幫她設計衣服，就一直很關注她們，報道也看了不少。
現在他們一提，他就回想起來了。
“...”
宋城的表情變得有些異樣，半點都不想跟他們廢話了，轉頭就走人。
留下張大海和王洋兩人氣得臉色通紅。
“什麼東西！我呸！還京都大學的高材生呢！一點禮貌都沒有！”
“三十塊錢還嫌少，你家裏有礦啊！”
張大海罵罵咧咧，對京都大學的印象直線下降。
王洋上去給他順氣：“大舅大舅，別生氣了！咱們氣出病來不值當！這京都大學又不止他一個學生！咱們再問問別人！肯定有人願意的！”
“...氣死我了！”張大海重重地哼了一聲，緩了好一會兒纔打起精神，繼續找其餘的設計系學生。
不過接下來，找到的學生一聽他們是大海服飾的，連忙搖頭就走了，連工資多少都沒問！
“...”張大海氣得肝疼！
“你說會不會是新月那幾個丫頭故意跟自己的同學說過了，給我添堵呢！”
王洋想想之前登出的報紙，感覺新月服飾也沒必要使絆子...畢竟大家都知道了。
不過這話他當然不能說出口。
“大舅，要不咱們先別說大海服飾的招牌，把人騙...引過來簽了合同再說！”
“...行吧。”張大海心裏憋屈，但也沒辦法。
要是這回能夠把生意提回去，一時的忍耐也沒什麼。
於是，這倆人繼續四處搜尋着，還把工資提到了六十，好幾個學生差點就上當了，但一聽他們自己只有個門店，沒有工廠，頓時就歇了心思。
沒有工廠，只有一個門店，那和一般的服裝店有什麼區別？
要是一旦出點事，隨時都會破產倒閉，他們到時候去哪兒要工資？
目前的經濟景象，大家還是普遍更傾向於有工廠的，或者體量大一點的公司，不用擔心那麼多的風險。
而張大海和王洋嘴巴都說幹了，還沒有放棄，在京都大學門口找了四個多小時。
最終，在天快黑的時候，找到了一個願意給他們設計的。
不過，他只給他們設計一次，不會在店裏上班。
被磨得心焦的張大海也顧不上那麼多，直接就答應了。
反正這對他們店也不是什麼壞事。
先試試他的能力怎麼樣，要是不行，下次就找個更好的，還不用被他纏上。
心裏竊喜，面上着急地就要跟人籤合同。
那個學生也急，跟他們簡單地對了一下一套衣服的價格之後，就簽了合同，拿了定金。
冬衣設計稿出得特別快，過了五天，張大海就收到了那個學生的定稿。
“...我畫完了，尾款該結了吧？”學生催促着。
張大海沒說話，拿着設計稿一張一張地看了一遍，還跟王洋交流了一下。
他們兩人都看不懂設計稿，但是畢竟是進了京都大學的學生，這畫稿的功底還是很紮實。
看了半天，他們就得出一個好看的結論。
“...大舅，我覺得反正是比咱們店裏的那些好看。”王洋小聲說着。
張大海挑了挑眉，眼神中還挺滿意，“嗯，我也這麼想。”
他肉疼地把懷裏的信封拿出來。
這一回，光是設計稿就讓他割了好幾百塊的肉，到時候衣服做出來，他一定要把這筆錢狠狠賺回來！
學生收過信封，把錢拿出來數了數，確定無誤後，露出一個笑容。
“好，祝你們生意興隆。”
說完，便把錢揣到懷裏，攏着袖口離開了。
張大海和王洋兩人看着手裏的設計稿，連連點頭。
“你看。咱們隨便找個學生畫稿都比新月那幾個丫頭快，聽說她們冬衣設計稿都弄了大半個月，看來也是名不副實！”
張大海輕蔑地搖搖頭，卻不知道即便同是京都大學的學生，實力也會有云泥之別的差距。
王洋也翻着手裏的稿子，嘀咕道：“看起來也挺簡單的，只要會畫畫，我覺得我也能設計衣服了。”
張大海瞥了他一眼，“行啊，只要你學會了，以後就來我的店裏當設計師。”
王洋一愣，激動地看着他：“真的啊？”
張大海，“你先學會再說吧！”
就他那寫字都寫得像狗爬似的，還畫稿呢！畫蛆吧！
...
拿到設計稿後，張大海連忙帶着它到了平時合作的服裝廠，聯繫上負責人，開始商量批發冬衣。
可想象是美好的，現實是冷酷的。
一到那，負責人毒辣的眼睛就給他當頭一棒。
“你這個找誰畫的啊，尺寸比例都不對啊！”廠裏的老師傅皺着眉看了半天，“這些款式做成衣服，很挑人的，你確定是批發？”
“...”張大海都懵了，“不是，這設計稿問題這麼大嗎？我...我看着挺好看的啊！”
老師傅白他一眼，“你看着好看有啥用？我敢說，做出來了也沒有人買！”
畢竟不是人人都有模特的身材，這玩意兒穿在身上，還不如披塊麻袋！
和他們工廠也算合作了兩年了，張大海自然相信他的話。
但被騙的憤怒和恥辱叫他有些不甘，“那...就沒一張能用的嗎？”
老師傅看了看，“倒也不是，還是有些能用的，但是你們要廠裏另外定製打版的話，還得另外加錢。”
“...”張大海道：“加多少？”
“五十一件。”
同樣的衣服需要打版一次，這上面能用的也有十幾件，每件還有不同的尺寸，一共算下來得要兩幹多。
“兩幹多？！這麼貴？！”張大海震出了豬叫。
老師傅擰起眉，“你們以往都是過來批發，當然不用給打版的錢，但你現在是要定做，也是廠裏的規定，你跟我吼有什麼用？”
張大海收斂了誇張的表情，抹了抹額頭的汗，“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就是有點驚訝。”
“額...那這個打版的錢交了之後，不用再交別的錢了吧？”
他小心翼翼地問道。
老師傅看了他一眼，點點頭，“差不多了，除了你批發要的錢，就沒啥了。”
“呼...那就好！”張大海松了口氣。
“不過這接下來還有事兒需要你定呢！”老師傅緊接着道：“這衣服你是打算用什麼布料？”
張大海愣了愣，“布料？這上面不是寫了料子和顏色嗎？”
老師傅：“哎喲，說起這個我就想問，你到底是在哪兒找的設計師，搞個成衣服裝用的布料還是這麼貴的！這做出來一套成本都要十幾塊！”
“哈？”張大海再次懵了。
成本都要十幾塊，那他掙得了啥錢？
還得交門面房租，給人發工資，他還賺個屁啊！
張大海頓時就打消了批發的念頭，拿着設計稿就衝到京都大學去找那個學生的麻煩！
誰知等他找上門的時候，才知道那個學生是今年剛入學的，設計成績全年級倒數，這幾天還因爲抄襲剽竊，尋釁滋事被開除了。
現在早就收拾東西回了老家，遠在天涯海角，根本找不到人！
“...艹！”張大海怒罵了一聲。
沒想到自己油滑了半輩子，到頭來竟然被一個毛頭小子給耍了！
設計稿的錢算是白給了，浪費了時間不說，還讓他丟了好大的臉！
現在他總算知道設計一套優秀的衣服需要的時間很多，可臨時再找設計師根本就來不及趕在新月的前面。
張大海思來想去，只能加錢讓廠裏的老師傅幫着改一下，看能不能把它改好。
能賺外快的活兒，老師傅當然答應下來。
不過要做這設計稿上的衣服，布料全都得重新換一遍。
而張大海也因爲痛失了幾幹塊，把布料換成了特別便宜的一款。
大不了到時候薄利多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