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關家門口附近,程修傑把車停好,轉頭看向她,道:“明天有空嗎?帶你去個地方。”
關語盈看他自然的邀請,心中卻還沒有完全適應突然轉變的關係,矜持道:“什麼地方?”
“保密。”程修傑勾着眼尾,“放心,不會把你賣了的。”
關語盈哼哼道:“不說算了!我回去了!”
她打開車門,跳下去,程修傑便從車窗探出頭來,一手搭在方向盤上,笑着道:“那我明天上午九點過來接你。”
關語盈扭頭,“我還沒答應呢!”
程修傑挑眉,“那我再打你家電話多問幾次?”
關語盈跺腳道:“行行行,我去還不行嘛!”
“...這麼怕被他們知道?我又不是柳家瑞。”程修傑見她這麼避嫌的模樣,微微有些不是滋味。
“不是...我就是覺得太快了,等過段時間再跟他們說吧!”
關語盈有點心虛。
畢竟之前才被她媽盤問過那天晚上發生的事,這才一個下午,就跟朋友的哥哥處上了,她指不定心裏會多想什麼呢...
她覺得這事兒還得緩緩再告訴他們,她也得緩緩...
程修傑看着面前滿臉寫着小心思的女孩,勉強放過了她。
“行,那你快回去吧,早點休息。”
“嗯...你也是。”
關語盈有點不太適應他嘴巴這麼軟,還會關心自己,彆扭地回了一句,連忙轉身往家裏跑了。
程修傑看着人進去,笑了笑,這才踩下油門掉頭離開。
關家,聽到聲響的關少陽出來查看,只見到慌慌張張往家裏跑的妹妹還有路口一閃而過的車屁股。
“你上哪兒去玩了,這麼晚纔回來?”
“啊...”一說話,關語盈嚇了一跳,“哥!你怎麼走路沒聲兒啊!”
關少陽眯起眼,“是你偷偷摸摸的心虛吧?”
關語盈摸了摸鼻子,“我心虛什麼?”
關少陽問道:“那你說,剛纔送你回來的人是誰?我都看到了。”
關語盈轉頭去看,門口已經車影子都沒有了。
“你看到什麼了?”
她緊張之後又說服了自己。
她又沒和程修傑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他能看到啥?
“我就是夢夢出去玩,路上碰到朋友,他好心送我回家而已,哥你這麼嚴肅幹什麼?”
“是嗎?什麼朋友,還有車?”關少陽仍舊有些懷疑。
關語盈不耐煩了,瞪着眼走過去,“哎呀你查戶口呢!問那麼多幹什麼!”
關少陽皺起眉,“我是擔心你一個女孩子容易被騙,以後這麼玩得太晚可以給家裏打電話讓人去接你。”
關語盈瞥他一眼,哼哼道:“知道了知道了,我也沒有那麼容易被騙吧!”
“而且我眼光高着呢!朋友都很好,又不是柳家瑞...”
“...”
關少陽噎了一下,無話可說了。
他們家和柳家定親的時候,他確實和柳家瑞談得不錯,當時還以爲是個可以結交的朋友...
關語盈拿他來堵他,他還有什麼底氣教育她?
客廳裏,關母正坐着看書,見她回來,隨口喊了一句,“盈盈回來了?”
“嗯!”關語盈笑眯眯路過,還順嘴誇道:“媽你這件睡衣新買的嗎?真好看!”
“...是嗎?”關母訝異地放下書,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睡衣,“可這件衣服我去年就穿過了呀!”
“哦...那肯定是因爲我媽又變好看了!連帶着睡衣檔次都上去了!”
關語盈眼睛也不眨,甜言蜜語哄人的話就禿嚕出來了。
說完怕露餡,蹬蹬蹬踩着小皮鞋就上樓了。
關母奇怪地看着她彷彿翩飛蝴蝶般的快樂背影,嘀咕道:“真是...出去一趟心情就好這麼多?”
關少陽也聽到了他們的對話,進屋之後還問:“盈盈是不是處對象了?”
關母遲疑道:“不能吧,我上午才問過,她說沒有啊...”
關少陽想不通,“那她前幾天還蔫蔫兒的不肯出門,怎麼突然就好了?”
他扯扯嘴,“而且剛纔我就問她幾句,她還拿柳家瑞來膈應我...”
關母頓了頓,眼底閃過一絲不喜。
“算了,她既然自己有主意,我們就別多管了,盈盈確實也長大了,不像咱們之前以爲的那麼不靠譜,說好了婚事她自己做主,我們也別干涉了。”
聽她這麼說,關少陽也點了點頭,“嗯,盈盈上了大學之後,的確變化挺大,懂事兒了很多,我覺得跟她那幾個朋友有很大的關係。”
關母欣慰道:“都是幾個好孩子,以後有機會,讓盈盈帶他們來家裏多玩玩。”
兩人聊了一會兒,月色便悄然爬上了屋頂。
與此同時,京都柳家。
三樓客臥裏,李瀟柔挺着個大肚子躺在牀上,逐漸變得圓潤的臉蛋顯得有些浮腫。
她側頭掃了一眼睡在摺疊牀上的保姆,咬了咬牙,艱難地撐起了身體。
慢慢挪到了牀邊,才把兩條腫得像發麪饅頭似的腿放到了地上,再塞進大了她好幾碼的拖鞋裏。
她不敢開燈,藉着黯淡的月光,看到自己‘魁梧’的影子,眼眶發紅。
在這之前,她根本不知道懷孕是這個樣子的!
變胖,變醜,肚子好像個充氣的皮球,壓得她喘不上氣,睡不好覺,連上廁所都很困難...而且身上還長了許多難看的紋路!
孩子七個月,她卻整整胖了三十斤!
自從所謂的‘嫁’到柳家,她連家門都沒有出過!
最多也只是被帶到陽臺或是頂樓轉了轉,沒有客人的時候才被允許在小花園透透氣...
她覺得自己就像是一個見不得光的情人一樣,被藏着掖着,好像整個人的價值都在肚子裏的孩子上。
柳家所有人都只關心孩子健不健康,壯不壯,卻從來沒有人在乎她的心情...
就連柳家瑞,當初在牀上就算說了那麼多情話,看到她胖成這樣,不也還是嫌棄得不再想和她接觸?
李瀟柔慘淡地無聲冷笑着,不知是該嘲諷他們還是嘲諷自己。
這條路是她自己選的,再後悔也只能自己承受啊...
她捏緊了雙手,在牀沿坐了一會兒,恢復了點體力之後,攀着櫃子站了起來,然後往門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