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事兒都要按爸媽的要求做。
在家裏，就算她被罵，被婆婆指着大冬天去河裏洗衣服，他也一個屁不敢放。
自己的媳婦兒都磨得傷了身體不能懷孕了，他也從來沒張嘴給她要過公道。
她不只一次想過要離婚，但是都被程興業一次次的祈求和道歉哄了回來。
孩子都生了，還能怎麼鬧呢？
她已經沒法子懷孕了，就算離婚，她也找不到更好的人了...
而且後來程興國跟梅長芸偷偷領證之後，婆婆公公的注意力都被轉移到他們的身上，她也因此過得輕鬆了點。
不過汪曼紅並沒有因此覺得自己和梅長芸同病相憐。
她心裏只有一種慶幸。
慶幸自己的處境比她要好。
她甚至希望公婆在程興國兩口子身上再加把力，徹底忘掉她。
所以在梅長芸懷着孕被拉回來的時候，她從來沒有幫過她，頂多就是動動嘴，勸一勸。
但這樣的做法根本沒有任何用處，公婆只會連她一起罵。
這麼幫着梅長芸說了幾句好話之後，她沒想到的是，這個傻女人竟然還真的以爲自己在幫她！
把她當成了親嫂子，每天笑臉相迎。
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蠢的人？
汪曼紅見不得她那張經歷了那麼多事之後，還是溫和純粹的臉，再也沒有幫她說過話。
那之後，沒幾個月，梅長芸就生孩子了。
也是大冬天，被婆婆叫去河裏洗衣服。
不過她的運氣差，兩條命都差點沒了。
是臨時趕回來的程興國把人送到醫院救回來的。
但她的運氣也好。
至少程興國願意爲了她和自己的爸媽抗爭。
梅長芸在老程家受了大半年的苦，險些搭上一條命，換來了程興國徹底跟家裏斷絕關係，還護着她一起隨軍，再也不用受公婆的虐待。
而她在老程家吃了幾十年的苦，只換來了永遠不能生育的身體，還有毫無期待的餘生。
兩人之間的差別，只是嫁的人不一樣。
這個時候，汪曼紅已經有點後悔了。
她覺得梅長芸挑男人的眼光真不錯...
而這點想法直到今年更甚。
因爲二十多年都沒聯繫的程興國，一朝聽說他的消息，人都已經升到政委了。
兒女雙全，家庭美滿，什麼糟心事都沒有...
同是程家的兒子，爲什麼差別這麼大呢？
汪曼紅厭煩地看着程興業，心裏疲憊不已。
“我不想和你說這些陳芝麻爛穀子的事，你跟程興國是親兄弟，這次把他叫回來一定要跟他打好關係。”
“他可是京都那邊的政委，還是什麼市管局的局長，總之官大得很，要是有機會，讓他把咱們家也遷到京都去，然後再給東宇找一份好工作。”
程興業捏緊了拳頭，表情複雜。
...
國營飯店，程興國和梅長芸帶幾個孩子去喫飯。
爲了滿足程徽月出發前的學菜的豪言壯語，他們點的都是地道的本地菜。
鍋包肉、熘三樣、櫻桃肉、四喜丸子、雪綿豆沙，還有量最多的鐵鍋燉菜！
菜單上的東北菜很多，有些發展到後世要麼消失了，要麼改名換姓，味道都變了。
除了鍋包肉、四喜丸子和鐵鍋燉菜，其餘的她還沒有嘗試做過。
熘三樣她喫過，就是用豬的肥腸、大肚、豬肝，熘制而成的，喫着滑嫩，味道濃香，做法倒是不難。
“嗯，確實好久都沒喫過這麼正宗的東北菜了。”
梅長芸看到這些食物，心情好了不少，用公筷給程興國和月月一人夾了一些，“月月，快嚐嚐，你不是說要試試東北菜嗎？這個熘三樣是你爸以前最喜歡喫的，看看你能接受不？”
程徽月吃了兩口，味道確實不錯，下水的腥臭味完全被處理掉了，剩下的都是一口流汁的鮮香。
“好喫的，這個飯店以前也在嗎？爸是不是經常來喫？”
梅長芸看了程興國一眼，笑道：“這個飯店以前還是私人的，那時候賣的雖然不貴，但你爸說要把錢攢起來給我，不捨得來喫。”
“所以我就只好親自動手，買了下水做給他喫，不過味道可能不怎麼樣，他吃了兩回就讓我別做了...”
梅長芸輕飄飄地瞪了他一眼。
“...”程興國忙放下筷子解釋：“我那是不想你太辛苦，洗豬大腸那麼麻煩，又臭又髒的，你不嫌累啊？”
梅長芸愣了愣，有些好笑：“原來是這樣，你怎麼當時不說清楚，我還以爲是我做得不合你胃口呢。”
程興國道：“怎麼可能不合胃口，你做的我都愛喫！”
梅長芸：“那等回去了我再做給你喫？”
“好，那就讓程修傑去洗豬大腸。”
梅長芸捂嘴笑起來。
程修傑端着碗，面無表情地看着程興國：“...又不是我喫，你怎麼不自己洗？”
程興國睨他一眼：“讓你洗就洗，我還使喚不動你了？”
“...行行行，我洗！到時候吃出屎來可別怪我沒洗乾淨！”
程興國：“...”
拳頭硬了。
他沒好氣地橫他一眼，心裏止不住地嘀咕。
這傢伙到底是隨了誰？這麼欠揍！
程修沅一臉爲難地看着桌面，高冷的俊臉上多了一絲欲言又止。
一定要在喫飯的時候討論這個嗎？
程修明看出他的難受，貼心地轉移了話題。
“這道雪綿豆沙看着倒是新奇，以前在京都沒見過，是道甜品嗎？”
程徽月嚐了一個，說道：“就是道甜品菜，裏面包的是豆沙團，外面裹的應該是打發的蛋白，炸出來撒上白糖，口感很綿軟。”
梅長芸夾了一個，“這個以前沒喫過，味道還不錯。”
程徽月笑道：“那我回去做給您喫？”
梅長芸拍拍她的手：“不用這麼麻煩，讓你學做菜也是說着玩的，你好不容易回來一次，多陪陪我就很高興了。”
“那可不行，我已經把話放出去了，今天桌上這些菜，我都要試試！”
梅長芸無奈：“好吧，不過不要勉強。”
程徽月笑而不語。
一家人喫完飯，在老程家受的氣差不多也散了。
散着步走回賓館的時候，半路梅長芸忽然停下來，拉着程興國道：“對了，老程，我還得去看看劉嫂子。”
【作者題外話】：程興國：這臭小子到底隨了誰？！
程修傑：隨誰你心裏沒點數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