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信····”
姜半恕笑說,“三鏢頭風塵僕僕的樣子一看就是遠道而來,豈有不信的道理。”
三鏢頭很是認真的說:“在下與嶽大人在梁都的時候一見如故,引爲知己,成爲了莫逆之交,要是早回來一時半刻,肯定跟他一起在紫金之巔並肩作戰,生死與共,血戰到底。”
那樣的話,就是雪中送炭。
但遲了這一時半刻,味道就變了,變成了馬後炮。
是不是刻意遲上這麼一時半刻,誰又說得清呢?
通常遲了這麼一時半刻就被理解成錦上添花,說破天都沒用。
所以,場面就變得頗爲尷尬。
三鏢頭努力想解釋什麼,根本解釋不清。
解釋就是掩飾。
姜半恕等人看他的眼神越發有些古怪起來。
好吧,還是喝茶吧。
確實是很差的茶。
過了好一陣,嶽舞才換上一身新衣服,晃悠悠的過來。
“老三啊,你還沒死呢!”
兩人熱情的一番寒暄,“別打我,千萬別碰我,受了內傷,重傷,快死的那種,受不起任何打擊。”
“沒死就好,沒死就好····”
三鏢頭頗爲感慨,“你這傢伙總是讓人嚇一跳,到哪都不消停。一回來就聽說這事,還真沒想到就是你呢,毛毛躁躁的····”
強龍還不壓地頭蛇呢,你一隻出地貓暴打坐地虎真的好嗎?
這事也不是打過一架就能風平浪靜的,之後的暗潮涌動只會更多,都會往你這邊涌,會不會把你淹死也不是水性好不好的問題。
江湖風急浪高,一旦站到了潮頭上,想下都下不來。
不管是不是演戲,這一刻三鏢頭確實真情涌動,真把嶽舞當成了好兄弟。
如果只是演戲,也得誇他一聲,演技過關。
世上真真假假的事太多,不管真假,這個時候都得按真的來。
“喝一杯,敘敘舊。”
“改天吧,你都內傷了不宜飲酒,老哥也得先回鏢局交代一下。回頭咱們去得意樓喝,老哥我盡一下地主之誼,替你接風洗塵,更要慶祝一下你活了下來。”
你這不是打我臉嗎?
感情深就不能幹這種事啊!
在梁國的時候嶽舞請他在鴻臚寺餐廳的角落裏喝酒,到了齊都三鏢頭要請他去得意樓,簡直就是降維打擊。
不厚道,這種朋友不能交。
三鏢頭寒暄上幾句,匆匆走了,看樣子是真的剛回來。
隨後又來了一位客人,兵部的袁大人。
這位就正兒八經的虛情假意了,都不帶掩飾,也無須掩飾。
“袁某對嶽大人的敬仰猶如滔滔滔滔籠河水,一發不可收拾。”
袁大人笑容滿面,“袁某一直覺得嶽大人不同凡響,絕非池中之物,沒想到嶽大人壓根就不是凡人哦,簡直就是天神下凡,讓我等驚爲天人,驚爲天人啊!”
“袁大人過獎了,在下不過是運氣好而已,差點就被人打死了。”
“嶽大人這實力打元嬰級別就是碾壓,哪裏可能會被打死,過謙了過謙了!”
袁大人讚不絕口,“這一戰真是看得人熱血沸騰,自從軍隊裏退下來後,很久沒有見過這麼激情沸騰的場面了。可惜,顧家子弟激情飛揚了一把,全都趴下了,沒能把嶽大人弄死,絕對會遺憾一輩子,可惜了可惜了,美中不足····不不,袁某不是說岳大人該死,只是說他們的激情沒有得到很好的結果。當然當然,袁某是站在嶽大人這一邊的,支持的是嶽大人。”
嶽舞隨口說:“聽說你們和顧家關係不錯的嘛,城衛軍大統領也是你們這邊的人。”
他就這麼隨口一說,不想還蒙對了。
袁大人忙說:“袁某心裏是支持嶽大人,其他的····有些事也是實在無可奈何。”
心是你的,身是別人的。
好在你不是個美女。
這些屁話聽聽就好,當不得真。
到了某個層次,明知道是虛情假意也不得不應付一下,嶽舞伸了個懶腰,隨口問:“袁大人特意前來就是說幾句暖心話的嗎?本官已經倍感溫暖了。那就這樣吧,本官受了重傷,需要好好休養。”
暖了心,還得暖身嘛。
袁大人連忙拿出一個錦盒,笑說:“本官就是知道嶽大人受傷不輕,特地送來療傷聖藥迴天丹,聊表敬仰之情。”
迴天丹?!
迴天丹確實是衆多療傷丹藥裏天花板級別的聖藥,據說只要還有一口氣在,一顆下去瞬間就能滿血復活,簡直就是多了一條命。
這種丹藥自然價錢也貴到了天花板上面去,甚至多少錢都難以買到一顆防身。
一出手就是迴天丹,這樣的手筆讓嶽舞很有些驚訝。
“真的假的?”
彼此的交情根本沒到這份上,這就顯得過於誇張了。
弄顆假的毒藥死我,倒是比較容易接受些。
“自然是真的迴天丹。”
袁大人笑說,“說實話,這樣的手筆袁某也拿不出來,也不可能拿出來,有這玩意自然會留着直接防身,絕對不會送人。這是齊恆王子的意思,和嶽大人結個善緣。”
這麼大的善心,自然能結下善緣。
嶽舞接過錦盒打開,立馬有一個丹藥瓶,拿起丹藥瓶端詳了好一會。
袁大人笑說:“嶽大人完全可以好好查看一番,確認一下真假再說。”
這麼貴的東西打開一下蓋子得跑掉多少錢?
而且嶽舞也未必看得出到底是真是假,笑說:“本官自然信得過袁大人,只是看這個瓶子頗爲好看,多看上幾眼而已。”
袁大人說道:“這種瓶子也是價值不菲,是專門用來存放極品丹藥所鑄造的龍膽瓶,能確保封住藥效,存放多少年都不會有影響。”
“這樣的大禮受之有愧,本官雖然很喜歡,但不敢要啊!”
齊恆王子上回千金送一曲,這回又直接給他送一條命,這誠意足到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