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即就有個說道:“最近那段王子拜師真是蕩氣迴腸啊!錯過了現場目睹的機會真是可惜了。原本我還想去守着嶽五大人家門口,坐等下一場熱鬧,但他家門口感覺不太合適。這回咱們絕對哪都不去,自帶鋪蓋卷,就守在鴻臚寺了。”
“自帶什麼鋪蓋卷?鴻臚寺就是個客棧,住下就是。”
“言之有理,咱們就長住鴻臚寺了!”
還真有人住在了鴻臚寺,連帶着住宿方面也有了生意。
賺的不多,走的是薄利多銷的路子,加上名人效應,一開始就讓鴻臚寺紅火起來了,變成了第四城最熱鬧的地方。
甚至有說書先生入場,從早到晚輪換着講各種最膾炙人口的段子,說的都是····
丫的!
說的誰啊?
嶽舞沒有聽人講故事的興趣,不會閒得跑茶館聽書,即使說的是他自己的故事也不去,這回免費聽了聽,聽得滿頭黑線。
故事的主角不是他,而是“某一個牛人”。
人家不指名道姓,完全收不到冠名費。
而故事也是大致以他經歷過的一些事改編而成,但已經面目全非,各種添油加醋,各種藝術加工藝術昇華,可以說是他也可以說不是他。
只不過,聽的人都把他對號入座了而已,畢竟曾經鬧過真假牛人的事,還能認錯就不是笨的問題了。
好在基本都是美化他,把他當成正面人物歌頌,各種讚美。
如果是醜化,絕對跟你們沒完。
不指名道姓也是指桑罵槐,一樣是誹謗。
嶽舞在梁都受關注度本就很高,很多人都盯着他的一舉一動,這回發配到鴻臚寺又折騰出這麼大動靜,很快又傳的沸沸揚揚。
知名度很好的轉換成了鴻臚寺的收入。
鴻臚寺雖然算不上能日進斗金,日進鬥銅板還是有的,立馬又招蒼蠅了。
這天嶽舞剛來上班,員外郎就急急忙忙的跑過來彙報:“大人,今天過來兩個人,拿着吏部的調令過來,貌似來者不善,怎麼辦?”
鴻臚寺滿編的話是十七個大小官員二十七個雜役,雜役早就滿員,人手不夠用要自行僱傭臨時工。官員編制這一塊如今加上嶽舞才十三個,再調過來兩個其實也在情理之中。
只不過,往常被調過來的相當於充軍發配,有點關係就會拼命調走,只有實在沒辦法的人才會耗在這裏混日子。但如今形勢大變,因爲嶽舞又興起了日進斗金的假象,很多人又蠢蠢欲動起來,搶着要往鴻臚寺調,想搶到這麼一個位置都不容易了。
不會又想摘大爺的桃子吧!
不會又冒出來一個王子吧?
有趣的是,這兩個人嶽舞竟然都認識。
一個是高家的高善北。
一個是離山劍宗的那個姜師兄,具體叫什麼就不知道了,顯然是姜家子弟。
離山劍宗弟子也來梁國官場上廝混了?好好的神仙不做來做凡人,沒出息。
嶽舞饒有興致的看向這位姜師兄:“你是姜半死嗎?”
姜家半字輩正當紅,有半生半熟半夢半醒半乾坤,多半也會有個姜半死,莫非就是他?
姜半死?!
擺明了就是挖苦人,諷刺他自己來送死。
至少打個半死。
姜師兄聞言臉色很是難看,沉聲說道:“在下乃是從六品武官姜醒遠,新入仕途,前來鴻臚寺任職,還望嶽大人多多指點。”
地階以上如果入仕,起步就是從六品武官,就像督撫司的捕頭都是從六品開始,而玄階的捕快就算立下再多功勞也頂多只能做到正七品。
這是實力爲尊的體現。
自身沒有實力什麼都不是。
嶽舞以前在軍中拼死拼活立下很多功勞,成爲御林軍後也才升到從六品,這傢伙一來就是從六品。
也就是說,他前面其實都是白乾,只要修爲提升上來就夠了。
當然,就算你是地階也不是想入朝爲官就能入的,需要有人擔保。
姜家自然可以爲自家子弟擔保,輕輕鬆鬆就能進入體系內。
沒權沒勢的人誰會爲你擔保?萬一你折騰點張老三那樣的事,豈不要被你連累到滿門抄斬。
這也是梁國官員體系的弊端所在,佔據高位的都是世家子弟,普通人很難有機會出頭。
嶽舞手指了指再點了一下大門口方向:“那就去看門吧。”
這就是指點。
姜醒遠氣得臉直接黑了,堂堂離山劍宗的天才弟子之一來給你看門?!
“嶽大人,在下不是來任你羞辱的人。”
嶽舞反問:“難不成你想去柴房劈柴?”
姜醒遠緩緩搖頭:“自然也是不去的。”
“那你會幹嘛?”
姜醒遠愣了一愣,會幹嘛?自然是會做官。
做官誰不會!
嶽舞淡淡說道:“鴻臚寺不養閒人,每個人必須要有自己的位置,不想看門的話你也可以去跑堂做夥計,去客房清理衛生也行,端茶倒水也可以,也可以去廚房幫傭,總之隨便你挑,免得說本官欺負你。”
姜醒遠好生惱怒,冷冷說道:“姜某豈是做這些低賤之事的人?”
嶽舞一拍桌子,怒道:“你什麼都不幹就喫飯嗎?鴻臚寺養你幹嘛?滾蛋。”
姜醒遠氣得差點拔劍,握劍的手青筋暴起,殺意控制不住的沸騰起來。
一直笑而不語的高善北咳嗽了一聲,笑說:“能在鴻臚寺看門其實也是很體面的活。”
姜醒遠深吸了一口涼氣,強行壓制內心的衝動,緩緩鬆開握劍的手,最終默默去了大門口,真的看門去了。
“不對不對,你這人看門都不行,簡直一無是處。你冷着一張臉給誰看?能把客人嚇走。給你大爺笑起來,要像青樓裏的姑娘那樣把笑容賣出錢!不然你就去後院把茅廁掏一掏。”
嶽舞追着他出來訓他,自己送上門來,不叫姜半死也得叫姜半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