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的是不要落進梁國軍陣裏去,被沒頭沒腦的砍死就冤枉了。
辛辛苦苦跑回來,最後死在自己人手裏才搞笑。
好在沒有直接落在軍陣中,運氣還不錯。
梁軍因爲受到空襲陣型很緊密,只能以萬人陣爲依託輪換着頂着盾才能得到片刻休息時間,確實被整得相當狼狽,但也不是毫無還手之力,弓箭手時不時的會射出一波箭雨。
御獸天宗的空襲看着熱鬧其實效果沒多少,從空中掉下來的御獸天宗弟子比梁軍士兵死的還要多,畢竟那麼高摔下來幾乎沒有不死的,而梁軍士兵即使被法術擊中也不一定會死。
只不過看上去狼狽而已。
梁軍因爲陣型緊密,大營裏顯得空蕩蕩,帳篷幾乎已經被燒光了,殘餘的帳篷成了篝火,沒有人刻意去滅火,靜靜的看着跳動的火焰似乎成了唯一能幹的事。
不時有屍體砸落在地傳出巨響已經聽得有些麻木了,即使是活人摔在地上發出臨死前的慘叫也毫無感覺。
見多了也就麻木了。
因爲有高空墜物的威脅,誰也不會輕易出軍陣下的盾牌防護範圍,只能蹲在盾牌下過日子。
威脅更大的其實是箭雨,射空了的箭雨落下來時纔是最恐怖的攻擊波,敢跑出去就得看運氣賭自己明早還有沒有命喫飯。
嶽舞剛一落地就受到了一波箭雨的覆蓋,正是射空了的返回箭雨,只好蹲在地上頂着盾躲一躲。
“那裏有個活的,注意。”
有眼尖的看到了嶽舞這個活人,大聲叫喊起來。
“不要亂動。”
陣型有些騷動,有個將領大聲呵斥,“其他人不要亂動,去兩個人看看,小心些。”
“是。”
有兩個將士頂着盾提着刀小心翼翼的摸過來。
“自己人。”
嶽舞連忙大喊了一聲,“我是斥候營的。”
這兩個將士腳步放慢了些,又喊問:“斥候營的誰?”
“嶽五。”
那將士回頭大聲喊問:“斥候營有叫嶽五的嗎?”
“有有····讓他過來我認認。”
“你丫的不會過去認?萬一人家過來突襲怎麼辦?”
“那我過去豈不是個死?”
“死你一個好過死一片吧?”
“好吧,你丫的說的竟然很有道理的樣子。”
有個斥候貓着腰頂着盾摸過來,“嶽五?真是嶽五嗎?猜猜你爹我是誰!”
“你爹是張三,你是他二大爺。”
“你丫的怎麼罵人呢?兄弟們在受罪,你丫的躲哪快活去了?有好事也不想着兄弟們,真不是個東西。”
張清罵罵咧咧的湊過來擠在他盾下很自然的摟摟抱抱在一起,“你丫的好像是從天上過來的,沒摔死你丫的?”
“摔死我你丫的以後就沒好酒好肉吃了。”
“那是,摔死我也不能摔死你丫的。”
四個人湊在一起頂着盾聊天,反而是張清,揪着嶽舞說,“有沒有好喫的?趕緊拿出來。被這些鳥人折騰兩天了,連口喫的都沒下肚呢,餓死大爺了。”
御獸天宗可能還沒意識到這個問題,他們壓根不需要這麼費勁,只要打擊屯田軍就能讓這支大軍很快崩潰。
“已經沒飯吃了嗎?”
“不是,只是我正好忙着跑來跑去沒顧得上喫,那些鳥人還能把我們怎麼樣?頂多頂個盾唄,還不一樣過日子。”
“你家老三呢?”
“讓別人頂着盾給他種地呢。”
這樣肯定是杯水車薪,堅持不了多久。
“我問的是你家老三。”
“那是老老三了!”
張清翻了個白眼,奪了嶽舞手裏的肉乾啃的津津有味,又說,“以後要溜出去一定要帶上我懂嗎?不然兄弟都沒得做。你在外面逍遙快活,我在這裏受罪,良心何在?”
“你家老老三在哪?”
嶽舞懶得跟他廢話,如今形式如此緊急,大軍處在隨時崩潰的邊緣,必須和張老三溝通一下。
如果撐不住也得趕緊溜走。
“你找他幹嘛?”
“少廢話,帶我去見他,不然什麼喫的都別想有了。”
“丫的,一個古板的老傢伙有什麼好見的?”
張清罵罵咧咧的帶着嶽舞找到了他爺爺所在的位置,立馬就溜走了,連他爺爺的面都不想見。
張老三看到嶽舞也是見面就開罵:“你小子還知道活着回來?你看看,你給我好好看看,這就是你出的餿主意,害得我整個大營都被人燒光了。”
嶽舞一怔,我什麼時候給你出了什麼餿主意?
“老三啊,你不要胡說八道嘛!出了事怎麼能把責任往別人身上推呢····”
張老三很有些惱怒:“不是你說想辦法給御獸天宗找點麻煩我找他們麻煩幹嘛?”
這麻煩確實是張老三特意找出來的,就算梁王責問起來他都想好了推脫的藉口,誤以爲是一羣鳥獸,打錯了。
反而他幾十萬大軍就在這裏,御獸天宗也拿他沒辦法,能耐我何?
誰知人家直接放大招了。
這一岔子麻煩大大超出了他的意料之外。
御獸天宗還有上萬人在狗城那邊作戰,還找了離山劍宗幫忙,看上去御獸天宗已經山窮水盡了,怎麼也峨眉沒想到御獸天宗竟然還隱藏了這麼多人,忽然拉出來三四萬弟子,又被韓軍趁機攻擊,打得他很被動,搞的有些喫不消。
窩了一肚子氣,不撒到嶽舞身上去撒誰去?
“老三啊,你不要這麼無恥嘛!有功勞自己領,出了事拉別人背黑鍋,身爲大軍主將這麼無恥何以立威!”
張老三氣得差點給他一巴掌,說道:“要不你再給出一個餿主意吧,不然大軍撐不了幾天了,大家都要玩完了。”
不知不覺間張老三倒是跟嶽舞平輩相稱了。
這也許纔是嶽舞的成功之處吧,跟他孫子稱兄道弟,跟他兒子稱兄道弟,又跟他稱兄道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