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有段日子沒見到老友,見面後並沒有太多的話要說。或者說,是顧淮之單方面的喋喋不休,而時嶼白則是看心情回他一兩個字。
“最近準備投資一下影視劇,你有沒有推薦的劇本?”
“最近風向變了,感覺娛樂圈回報率挺高的?”
時嶼白一邊勾脣敷衍着顧淮之,一邊專心回時鈺的消息——
【時嶼白:想喫肯德基?】
【時鈺:不,我想喫麥當勞!】
雖然認識不久,但是時嶼白竟然已經習慣了這樣的腦回路,他擡頭囑咐司機,“師傅,靠邊停一下。”
“你幹嘛去?”
時嶼白頭也不回,“買飼料,喂倉鼠。”
顧淮之挑眉,有些驚訝,這人什麼時候還有閒心養寵物了?
等時嶼白帶着一包新鮮出爐的麥當勞回來,顧淮之才發現自己上當了。
“你家倉鼠喫麥當勞?”
“你管得着?”時嶼白沒好氣地回了一嘴,“師傅,回客棧吧!”
如果說,時嶼白給自家倉鼠喫麥當勞的震驚程度是五分,那時嶼白和他說“你管得着”的震驚程度直達八分。
兩人高中認識,一路成爲大學同學兼室友,時嶼白就像是張白紙一樣,沒有情緒。
“你什麼情況啊?讓你陪雲桃錄個節目,你改變不小啊!怎麼着,愛上了?要不要兄弟幫你撮合?”
“謹言慎行。”時嶼白刀了他一眼,不動聲色地提醒他車裏還有攝像頭,不要在這裏發癲。
“哦,”顧淮之聳聳肩,打開麥當勞的袋子,裏面琳琅滿目像是要把貨架搬空。他正好肚子有些餓了,便伸手去拿漢堡。
“不是給你的!”
“要不要那麼小氣啊!”
顧淮之開始還爲好兄弟的改變感到高興,現在就只剩下滿滿的悔不當初。
他那知冷知熱的好兄弟去哪裏了!
“我真的苦啊,最忙的時候助理跑了,千里迢迢來找兄弟,連個漢堡都不給我喫。”
時嶼白聽他念叨了許久,耳朵都要起繭子了,“所以,你助理爲什麼跑?”
顧淮之撓撓頭,他也不知道啊!
“就,可能上次帶她出去應酬的時候我喝多了沒站穩?”
“你x騷擾人家。”
“不是!”顧淮之炸了,“當然不可能!我是個有素質有教養的富二代!別把我和那些混不吝相提並論行不行?”
“哦,你接着說。”時嶼白點點頭,臉上淡淡的表情,也不知道有沒有聽進去。
“然後她不小心摔在我身上,可能撞到哪兒了,臉色很差。我讓她起來,結果她就頭也不回的跑了。第二天我就看到了她的辭職申請,說得了絕症。”
顧淮之懊惱地抓了抓頭髮,“本人現在就是非常後悔!小姑娘一畢業就跟着我,起得比我早,睡得比我晚,工作能力放眼全國都找不出第二個!你知不知道折損了這名大將後,我們公司都差點亂套!”
時嶼白如實答道:“不知道。但是你應該慶幸,人家在公司幹了那麼久,得了絕症沒告你壓榨員工,大好青春年華葬送在你手裏。”
時嶼白:“?”
“我認真的!”顧淮之臉上一片緋紅,回憶起自己助理板起臉教育人的模樣,有些懷念,“而且我感覺,她對我其實也有那個意思。”
時嶼白哦了一聲,“普信男。”
人都跑了,說喜歡,的確有點牽強。
但是這樣有殺傷力的話從有殺傷力的人嘴裏說出,直接造成成噸的真實傷害。
就連安靜開車的司機,都忍不住感嘆,時老師的嘴,是真的從不留情。
然而,佛學主張的因果報應,自有它的道理。
到了小鎮後,時嶼白就明白了什麼叫惡有惡報。
當自己帶着一大包麥當勞登門拜訪時,卻只能看到時鈺小院門口新帖上的對聯。
左邊,快遞放這邊。
右邊,外賣放那邊。
橫批,不要敲門。
時嶼白:?
【時嶼白:我到你門口了】
【時鈺:哦,外賣放右邊】
時嶼白:?
驚!三金影帝竟是外賣小哥?!
他又一次氣笑了。
【時嶼白:你把我當送外賣的?】
【時鈺:創作中,勿擾】
得,油鹽不進!
過了一會兒,時嶼白掏出手機時,卻看了新鮮出爐的朋友圈。
【時鈺:下輩子要去峨眉山當猴兒,路過的人都得挨我一巴掌】
配圖的表情包是張精神錯亂的貓貓頭,上面兩行大字——寫稿的,哪有不瘋的?
時嶼白透過這張照片,好像已經看到了此刻爲了寫稿抓耳撓腮的流淚貓貓頭。
有點可愛。
“看什麼呢?一臉癡漢笑?”顧淮之湊了過來,卻一個字都沒來得及看清,就對上一片漆黑的屏幕,霸總無語,“你至於嗎?”
時嶼白熄屏的速度極快,就像是狗護食一樣,死死盯着顧淮之,讓其放棄打探的目光。
“我又不和你搶,說不定哥們還能幫你!你跟哥說說,是不是愛上了?陷進去了?喜歡的不能自拔?哥是過來人,哥能幫你!”
時嶼白狐疑地看了他一眼。
不過這人的確從高中時期就情書不斷,很受異性喜歡。
或許真的能提點建設性意見?
“我...”時嶼白開口。
“你...?”
“她...”
“她...?”顧淮之受不了了,“哥,你能不能說話說快點?吞吞吐吐幹啥呢?”
時嶼白別過眼,臉上泛起一陣紅暈,整個人都透露着一種嬌羞,“她說,想要給我一個家。”
在電腦前抓耳撓腮的時鈺莫名其妙打了個噴嚏,抓起抽紙擦了擦鼻涕,還以爲是編輯在催稿,忍不住叨叨:“別催了別催了,再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