淒涼不由分說地將她包裹,如同狂暴的龍捲風一樣壓迫的人難以呼吸。
可她因爲對自我定位不夠清晰,全然沒有想過另一種可能,這張牀上從始至終就沒躺過第二個人。
不是時鈺睡完就跑,是她根本沒給人家上牀的機會。
昨天在沙發將就了一夜沒睡好的時鈺,此刻一步一顛,竟迷迷糊糊地在時嶼白的肩膀上睡去。
腦袋滑落在肩膀上的重量讓時嶼白渾身一震,柔軟卻有些扎人的髮絲更像是直接扎到了他的心上。
從未體驗過的近距離接觸讓他的直接紅透了耳根,手卻一刻沒有松。
在路過一個巷口時,聚在一起曬太陽的
“誒,這不是阿鈺嗎?”吳阿婆眼尖,搖着扇子一指,時嶼白就像誤入了狼羣的小綿羊一樣,被牢牢鎖定。
“小夥子,小夥子!過來!”
時嶼白疑惑地靠近,“有事嗎?”
“阿鈺這是怎麼啦?”
“摔了一下,腳受傷了。”
“那怎麼是你給揹回來的?”
時嶼白:“......”不然還能是誰?
方阿婆笑着解釋,“現在小年輕互幫互助不是很正常?”
“啊?你們不是在耍朋友啊?不是的話我可就給阿鈺介紹對象啦!”
吳阿婆呀了一聲,“你又要給阿鈺介紹對象?上次你說男方大一點,結果足足比阿鈺大了一輪!孩子都能打醬油了!”
“有小孩好呀!說明有生育能力!”
“還有上上次,你說男方長得跟哪個男明星一模一樣!結果就性別一樣!”
“男人嘛!長的醜一點才老實啊!”
時嶼白見她們內部拌起嘴來,立刻帶着時鈺逃離現場。
頭也不回。
在距離時鈺的小院還有兩步路時,背上的人悠悠轉醒,“呀!我的快遞到了?!”
說着,便不安分地想要從時嶼白背上下來。
“老實點!”
“我的快遞!我的快遞!”
時嶼白眉頭緊鎖,大步走進客廳後將時鈺丟到沙發上,“坐着,別動!”
在他疾言厲色的呵斥下,時鈺眨眨眼,坐姿不自覺地端正起來。
不過三十秒後,她就發現了不對勁。
自己又不是小孩子,時鈺白怎麼能這樣和自己講話!
“好你個呆頭...”
“呆什麼?”時嶼白將門外的快遞箱子盡數搬進屋裏,“接着說。”
“呆...待會兒我給你做好喫的吧?一路揹我過來是不是累了?”識時務者爲時鈺,她眨巴着諂媚的眼睛,笑得滲人。
不過落入時嶼白眼裏,又是另一幅畫面。
姑娘殷紅的嘴脣微微抿起,水光瀲灩的雙目處處含情,清晨的威風從窗口溜了進來,捲起她被陽光鍍上一層金箔的秀髮。
時嶼白:她好愛我。
被輕鬆拿捏的男人還沒有一點自知之明,在摸向自己的肩膀時,卻意外觸及一片溼潤,“睡得舒服麼?”
“還行。”時鈺砸吧砸吧嘴,“要是沒遇到方阿婆她們,應該能一覺睡到家,嘿嘿。”
時嶼白指了指自己肩上的水漬,“要是讓你一路睡到家,我衣服還要不要了?”
時嶼白勾勾嘴角,骨節分明的大手作勢就要撩起衣襬,“好啊!”
調戲人反被調戲,時鈺立刻輕咳兩聲,“幫我,把,那個,快遞拆了吧!”
“買了什麼?”
“前兩天突然想喫可露麗,買了個烤箱。”時鈺側躺在沙發上,搜起了可露麗的食譜。
一個個圓乎乎、胖鼓鼓的法式甜點怎麼看怎麼誘人。
“所以,你剛剛在阿婆他們面前,是在裝睡?”
時嶼白好奇,假裝不在意地提起。
“對啊,不然六嬸又得給我介紹對象!”
“不喜歡相親?”
說到這,時鈺可就不困了!她騰地坐起身來,大聲嚷嚷,“那哪兒叫相親?那是詐騙!!”
“我來給你掰扯掰扯她們的話術!特別精神的小夥子,來,你說說,這是什麼意思?”
“精力旺盛?”
時鈺猛拍桌子,“屁!特別精神的小夥子等於一個活着的男人!just,活着!這都能當優點說!繼續,身高接近一米八人很實在!”
“長得高的老實人?”
時鈺冷哼一聲,“不到一米七的醜男人。”
時嶼白閉嘴了。
“反正呢,在她們嘴裏,黑的也能說成白的!摳摳搜搜就是會過日子,長得胖就是有福氣,沒房沒車的窮光蛋就是有潛力、有志氣,收入不高一般就說工作穩定!就差沒把植物人介紹給我,說好養活、不起糾紛了!”
時嶼白終於還是沒忍住,笑了出來,“不趕緊聯繫你編輯?”
一語驚醒夢中人。
“對哦!我說怎麼感覺忘了點什麼!我得趕緊!”賺錢的事情,可是馬虎不得。
時鈺掏出手機查看小豬發來的版權合同,這篇剛十萬字開篇的娛樂圈爽文居然被開到了二十萬的高價。
“哇!二十萬!”
時嶼白眉頭一挑,“二十萬是買斷?”
時鈺被問住了,傻愣愣地回了聲,“啊?”
什麼買斷不買斷?她沒有這方面的經驗,之前賣的版權雖多,但是合同不過她手,錢也不落她的荷包,因此寫文十餘載,歸來仍是素人。
“拿過來我看看?”時嶼白無奈,湊到她身旁,伸長了脖子去看合同,“這個金額不對,你這本書雖然只寫了十萬,但是預計寫到一百萬完結,他要想買你五年內的影視劇改編版權,至少加個零。”
“可我,是個新人誒?”
時嶼白拍拍她的頭,“我去交涉。”
一瞬間,時鈺的心跳漏了半拍。
她癡癡地看着時嶼白轉身走向小院的背影,那挺拔的身姿,健壯的體格,流暢的線條體現着力量感的美。
“小白!”
那人應聲回頭,清冷的面龐面如冠玉,卻被眼角的一顆小痣昇華,賦予他能攝人心魄的魔力。
陽光不燥,微風正好。
樹葉沙沙作響,像是竊竊私語着什麼。
時嶼白眼裏流光搖曳,語氣是自己也沒察覺的寵溺,“怎麼了?”
“你特爹的又沒洗手!我昨天剛洗的頭!”時鈺怒斥。